接着,老叟又指着葫芦上半阙靠着龙首的地方说道:
“最最最绝的是这个地方,这儿看起来毫无气象,只是占了一个身在宝葫的地利。可就老头子我看,此间才是最了得的地方!”
对此,杜鸢只当听了段奇巧,只觉得新鲜。墨衣客却缓缓皱起眉来,随即用万分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老叟。
这老叟看着该是凡俗之辈,先前的话倒还罢了,毕竟三教百家之中,不仅各家自身在谋划着熬过劫数,连各自的道统,都以大手段直接留存给了后世以防存续断绝。
这般看来,老叟能看出这些表象,倒也不奇怪。
可问题在于,他越往后说,越是切中此间隐秘一一正是当年坠在此地、硬生生撑起这方大势的那柄剑!这一层,绝非凡俗能看透!便是修为差些的修士,也未必能察觉。
所以...难道我今日竞走了两次眼?
不知不觉间,墨衣客已将视线中的杜鸢与老叟暗自对比。
杜鸢那边,他勉强能认出该是位不俗的修行者,虽说这多半是托了那源源不断的浩然正气的缘故,但至少“杜鸢是修行者”这一点,他看得明明白白。
可这老叟..他竟是半点异常都没看出来!
这究竟是我眼力越发不济,还是另有缘故?
正思忖间,他忽然听见杜鸢向老叟问道:
“不知老先生可否详说一二?”
这一刻,墨衣客豁然开朗。
是了!这位的修为多半在我之上,他既称对方“老先生”,自然是在明示我,此人当真便是我们三人中资历最老的!
一想到这儿,先前还满不在乎的墨衣客不由得挺直了脊背,随即又觉不妥,跟着微微欠了欠身。见墨衣客这般模样,老叟乐呵呵地摸了摸胡须。
他就喜欢这种感觉!
于是他抬手指向葫芦口的方向,说道:“那儿啊,藏着一把剑!还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剑呢!”墨衣客的眉头不由得跳了跳一他竞真的知道!
杜鸢也颔首认同。那柄剑藏得是真深,无论是最初在观水楼时,还是后来直到他道出“无量天尊”四字前的那一刻,他都没发现此处竞还藏着一柄剑。
直到换了道爷的身份,才愕然瞧见这儿居然也藏着一口仙剑!
“是啊,这柄剑藏得是真深了些。明明气象不俗,却险些看漏。”
老叟笑着打趣:“娃娃,你也看出来了?那,能不能说说这柄剑的来历?”
老叟本不信杜鸢也能瞧出端倪,怎料杜鸢竟真的答了出来:
“这柄剑的具体来历,我当真不知。不过我知道,它的剑柄上,雕着一头缺了角的真龙。”老叟惊讶道:
“哎呀,娃娃你居然也知道?”
杜鸢笑道:
“还算有点眼力在身。就是老先生能否给我详细讲讲这口剑?”
这话叫墨衣客听的分外诧异,不是,您为啥不知道这柄剑?
人屠不知道,这柄剑怎么也不知道?
这可是天子剑之一啊!
昔年有九鼎为人族重器,镇压天下气运,福泽万世。后九鼎遗落人间,以至险些断绝人族气运,好在关键时刻,无数英杰接力而出,力挽狂澜,救大厦于将倾。
最后,更是寻到了九鼎之一,并以此分铸七剑,赠与时下七国之主,看护社稷,压住龙脉。而这儿的这柄,就是这用九鼎铸成的七剑之一。
其名“崤铁”!
乃是昔年赢伯之剑,后灭六国之后,更是一跃为天子剑。
就是在他天之中,都是鼎鼎大名!
甚至这柄“崤铁”最出名的,便是那独角。
昔年赢主穆公急于东进,持“崤铁”出肴山,却被伏击,三军尽没。
便是国器“崤铁”都因此被折断一角以示羞辱。
所以怎么能不认识这柄剑的?
这柄剑和儒家的关系可不比那口“仁’要来的差了。因为这柄剑还引出了后来的“独尊儒术,罢黜百家!’
墨衣客心里闪过无数不解,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总不能如此直白的对着一个大修问:“您是不是太孤陋寡闻了一点?’
恰在此刻,他又惊闻那老叟居然叹了口气的说道:
“嘿嘿,娃娃,你可把老头子我也给问住了,这柄剑啊,我就知道是天上掉下来的。”
“旁的,那是真不知道了。哦,对了,对了,最多啊,就是知道一点你说的那个。”
听见这回答的墨衣客彻底愣住了。
不是,怎么你们两个都不知道的?
在墨衣客想来,这两人修为都在他之上,年岁也更久。
所以为何这么出名的一柄剑会不知道的?
“难道还是我自己的问题?’
心气早就丢光了的墨衣客,在接连走眼之后,便忍不住怀疑起了自己。
“会不会,想要修行修的更远,就得这般不为外物而动?不然,为何接连两个老前辈,都是这般表现?’
正当墨衣客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又又惊闻杜鸢笑着指了指老叟道:
“老先生啊,这些,不是您自己琢磨出来的吧?”
见杜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