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立起,配重箱填满巨石,抛竿被拉至近乎垂直的恐怖角度,皮兜里放入孺石。
“放!!!”
传令官的声音尖利而急促,在肃杀中显得格外刺耳。
上百架投石机齐声发出沉闷的怒吼,巨大的梢杆猛力甩出,沉重的配重箱轰然下坠,铁木绞盘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礶石弹丸呼啸着撕裂空气,裹挟着沉重低吼,宛如天外陨石般砸向神威军城的城墙。“轰隆!轰隆!轰隆!”
礶石砸落的巨响连成一片,烟尘裹挟着碎石冲天而起,城头垛口竟如纸糊般开始裂开,如同酥脆的糕饼般向内凹陷。
孺石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砸在城墙主体上,巨大的撞击声震耳欲聋,城墙厚实的夯土内芯混合着外包的青石,泥土和碎石簌簌滚落,连同整段城墙都在轻微晃动。
“咻咻咻!!!”
床弩所发射的巨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就像死神的镰刀猛地扎向城头,有的狠狠钉入女墙,有的直接射穿垛口后的吐蕃士兵。
“杀呀!!!”
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就像海啸爆发,蓄势待发的夏军将士向着神威军城发起总攻,推着云梯车驶向一步一步逼近城墙。
云梯车顶端沉重的铁钩狠狠凿进城墙垛口之中,踏棍是碗口粗的硬木,深深嵌入两侧的护板,梯身与城墙形成一个致命的夹角,能为攀登者提供相对稳固的立足点。
其中一万夏军皆为囚徒兵所组成,他们高举盾牌进行防御,随后迎着箭雨登上云梯,朝着城墙爬了上去夏军将士左手紧握盾牌护住头胸,右手反握着锋利短刀,刀柄缠着防滑的布条,便猛地跃上梯面,沉重的战靴踏在硬木踏棍上,沿着这狭窄而致命的斜坡,向上发起亡命的冲锋。
城下夏军弓箭手提供火力支援,以抛射角度射出密密麻麻的箭雨,试图通过箭矢压制住吐蕃军队,这为先登之士提供登城机会。
吐蕃大将尚赞磨嘶吼着命令士兵迎敌,密密麻麻的箭矢也从城头倾泻而下,就像飞蝗般在城上城下穿梭,每时每刻都有人惨叫着倒下。
“弓箭手,快点射死他们!!!”
夏军各营校尉催促弓箭手提供火力支援,铺天盖地的箭矢通过抛射落在城头上。
所有校尉在城下声嘶力竭进行督战,凡是胆敢后退者一律诛杀。
大量夏军士兵顶着孺石和金汁率先冲到云梯尽头,眼看着就要攀登上墙,然而城头上的吐蕃守军也是杀红了眼。
他们用长矛向下猛捅,用刀斧砍斫云梯的抓手,用烧沸的金汁劈头盖脸往下浇,夏军士兵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人从云梯上坠落下令,顷刻间摔得粉身碎骨。
城头上的滚木礶石如冰雹般下令,每次都能带起大片骨裂筋断的声响。
这场攻城战从早上持续到中午,城下已然尸积如山,鲜血染红土地。
夏军士兵攻势如潮,一波退下,一波又起,仿佛无穷无尽,导致神威军城的城墙上出现多处拉锯战。这些夏军士兵三番五次登上城头,又被悍不畏死的吐蕃士兵斩尽杀绝。
张忠志策马在中军大纛之下,他紧握着剑柄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王武俊见到攻城将士伤亡实在太大,他在旁边忍不住说道:“节帅,各营士兵已经出现大量伤亡,在前方督战的各营校尉纷纷请命鸣金收兵!”
“传我帅令!”
张忠志面无表情冷声道:“本帅不要伤亡数字,只要这座神威军城!你亲自去告诉前方督战的各营校尉,谁敢再言退兵者,一律格杀勿论!”
王武俊只能去传达张忠志的军令,他也知道此刻绝不能后退。
张惟诚接到父亲张忠志这道军令,他本来也是在前方督战的一营校尉,见此情形只能厉声大喝:“兄弟们,跟我上!!!”
“杀呀!!!”
张惟诚亲自领兵悍不畏死登上云梯,他的勇气激励着所有人,其余士兵紧随其后攀爬上城头。主帅之子尚且都能做到不畏生死,其他校尉那就更加不敢贪生怕死,纷纷带兵登上云梯攻上城头。随着越来越多的夏军士兵登上城头,吐蕃守军只能组织兵力进行疯狂反扑,试图把这些缺口全部堵住。神威军城的城头上瞬间成为血肉磨坊,夏蕃两军在这里短兵相接,刀刀见血,枪枪夺命。
原本张惟诚麾下拥有三百人,可等到他在城头缺口处站稳脚跟,全营将士只剩下十八人,其余将士通通付出生命。
“啊!!!”
张惟诚歇斯底里挥舞刀盾,他连续砍杀三名吐蕃士兵。
在夏军付出巨大代价之后,越来越多的士兵登上城头,这就意味着吐蕃守军大势已去。
八百夏军推着攻城车驶向城门,这辆车上横梁挂着一根粗大原木,前端有金属头,依靠士兵们合力抓住向后摆动猛烈撞向城门,依靠惯性和动能来破坏城门结构,借此来达到攻破城池。
这八百夏军都是专门挑选出来的大力士,在开战前又是好酒好肉伺候他们,使其在攻城战中发挥最大力气。
众人合力抓起攻城槌猛烈撞击城门,硬生生把神威军城的城门撞开。
“轰!”
随着神威军城的城门撞开,夏军将士的士气快速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