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哽咽道:“兄长,大恩不言谢!若非兄长慧眼识才,力荐皋儿入羽林,若非兄长苦心安排除夕值宿,皋儿焉能有今日之造化!此恩此德,永世不忘!”
“贲弟,你这是做什么贲弟!莫要折煞为兄!”
韦儇眼疾手快托住韦贲的手臂,用力将他扶起,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说道:“你我兄弟,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皋儿能够出息,便是京兆韦氏的荣光,何须言谢!”
“今日之喜乃是天降之幸,然而欢欣之余更需清醒。自陛下定鼎洛阳,扫平四方,天下格局,早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韦贲和韦皋父子两人立刻冷静下来。
韦儇见此情形这才缓缓说道:“陛下起于河北,开国功臣多出自关东人士。反观我等关中人士因潼关失陷,不知多少簪缨世家,或是毁于战火,或是仓皇迁徙,从此元气大伤。”
“以往前唐定都关中长安,关中人士还能借助近水楼台先得月,勉强跟关东人士分庭抗礼。现今这天下局势早已荡然无存,大夏朝堂上还能勉强支撑门面,称得上关中士族,唯我京兆韦氏而已。”“我跟伦弟并列正三品的尚书之位,看似位高权重。然此乃陛下新朝初立,用人之际,兼之我二人前朝旧臣身份,熟悉典章制度,方得留用。说到底不过是降臣之身,根基浅薄,如履薄冰。”
“更堪忧者,我韦氏在朝子弟,凋零至此!除我兄弟二人,余者多沉沦下僚,或是外放郡县,难入中枢。放眼望去,后继乏人,青黄不接。”
“长此以往,再过十年和二十年后,待我兄弟老迈致仕,那这朝堂上可还有京兆韦氏的立足之地?可还有人记得京兆韦氏这数百年的门楣?”
这震耳欲聋的叩问,就像暮鼓晨钟,重重敲在韦皋心头上。
韦儇突然走到韦皋面前,双手用力按在他的肩膀上说道:“皋儿,伯父力荐你入仕,非仅为光耀你一人门楣,实乃为我京兆韦氏的千秋万代所考虑,你可明白我这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