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还是中唐名相,以清正廉明和刚直敢谏著称。”
更让姜天骄震撼的是,郑均瑜所阐述的治国理念,竟然与他所构想的核心思想不谋而合。
面对太子姜胤的举荐,姜天骄毫不犹豫点头说道:“那明天就宣郑珀瑜入宫觐见,朕要在含元殿亲自考校他的经世之学。”
洛阳城外,陆浑山。
郑均瑜跑着穿过那道熟悉的柴扉,他顾不上喘匀粗气,声音带着长途跋涉的沙哑,却掩不住那份几乎要燃烧起来的亢奋:“母亲,儿子回来了。”
郑母携带病中特有的气短,她声音虚弱而急促追问道:“瑜儿,你怎么如此晚才回来,可是在城里遇到难处?”
“母亲,儿子没遇到什么难处。”
郑珀瑜扶着母亲在床榻边坐下,他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光彩:“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啊!”随着郑均瑜把前因后果告诉郑母,她从最初惊喜渐渐沉淀为极其复杂的凝重。
郑母浑浊目光越过儿子兴奋的脸庞,投向屋外无边无际的沉沉夜色,仿佛那黑暗中潜藏着无数无形的凶险,随即唉声叹气说道:“瑜儿,你只看到这是好事,可却没看到这其中的危机。”
“母亲?”
郑瑜瑜表情兴奋僵住。
郑母作为过来人看得非常清楚,她语重心长说道:“瑜儿,你今日在小侯爷面前所言,虽然都是治国安邦的金玉良言,但对贪官污吏来说也是刀锋剑刃。”
“论权术之弊,斥前唐之非,鞭辟入里。可你想过没有,这洛阳城中有多少人是靠着权术爬上高位?又有多少人指望着在新朝继续操弄那些旧把戏?”
“你今日之言,在他们听来,无异于刨了他们的根基,断了他们的前程!这些贪官污吏岂能容你?”郑均瑜一脸视死如归说道:“母亲,既然孩儿自幼读圣贤书,又是郑氏子弟,那就理应跟这帮贪官污吏抗争到底,这才没有愧对先人教诲。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郑母看着儿子眼中那份不甘熄灭的火焰,她心中长长叹息一声,随即伸手从床榻最里侧拿出狭长木匣。打开后里面并无金银珠宝,只有无数本用厚厚粗线装订的册子,册子封面是深蓝色的厚棉纸,早已褪色泛白,边缘磨损得起了毛边。
“瑜儿。”
郑母用手轻轻抚摸着这些泛黄卷边的册子,她眼中泛起浑浊的泪光哽咽道:“这是你高祖郑九思便开始记下的为官心得,历经曾祖郑曾、祖父郑长裕,再到你的父亲,郑氏四代人的心血尽在于此。”“你父亲临终前气息已如游丝,却紧紧抓着我的手,指着这匣子说……此乃吾家四代心血,为官之镜鉴,立身之圭臬……待瑜儿有志于功名……再交予他…”
“那时你尚年幼,为娘一直替你收着,不敢或忘。今日你既决意踏入那龙潭虎穴,此物便该交给你。”郑珀瑜从郑母手上接过木匣,他眼神中燃起沉静而坚定的火焰:“母亲,孩儿明白,这官场既是虎狼窝,亦是报国门!孩儿此去必不负先祖遗志,更不负母亲今日托付之重!”
眼下郑珀瑜和郑母确实过得穷困潦倒,可他家这身份实在是不简单,他是北魏大臣郑温三子后裔,也是大唐朝廷严令禁止互相通婚的七姓十家之一,门第清华冠于卿族。
高祖郑九思为流水县令。
曾祖郑曾为慈州刺史。
祖父郑长裕为许州刺史。
父亲郑谅为冠氏县令。
只要郑均瑜愿意放下身段求取富贵,自有高门大户把女儿嫁给她。
可他始终不愿玷污荥阳郑氏的门楣,故而宁可清贫自守,也不愿意向权贵低头,为此才会过得这么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