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以邀宠;或固执己见,不顾大局,为一己之名节而陷国事于险地。”
“此辈之言看似刚直,实则如毒蜂之刺,徒乱朝纲,惑乱君心,于国于民,百害而无一利!较之贪官污吏,其祸或更隐晦深远!此等言无节之行,实乃大奸似忠,为均瑜所深鄙!”
郑均瑜伸手指着窗外紫微宫的方向,他声音陡然拔高说道:“小侯爷请看今日新政,尚书令力主清丈田亩,触痛多少豪强?减赋令下,又是断送多少蠹吏盘剥之路?推行之中,必有重重阻力,蜚短流长,诽谤中伤,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为官者,此时当如何言?当如魏徵,仗义执言,力陈新政之利,痛斥阻挠之非。护新政,便是护朝廷根基,护天下生民,此乃大节之言!”
“若此时缄默不言,或随波逐流,或暗中诋毁,纵有千般才干,万种机巧,亦不过依附豪强的蠹虫,吸食民膏的硕鼠,均瑜不齿为之。”
这番言论如同惊雷炸响在雅间。
郑均瑜不仅阐释节言的真谛,他更将矛头直指当下,新政推行中可能出现的阻力,并旗帜鲜明说出自身立场。
维护新政就是为官者不容推卸的“大节”。
姜胤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他仿佛看到一把足以斩断腐朽荆棘的利剑。
郑均瑜声音逐渐归于沉静说道:“其三节气,此节为人之骨气,孟子所言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为官者,身处名利场,风波地。若无浩然正气充盈胸臆,若无刚烈节气,如何能抵御无孔不入的诱惑?如何能抗衡盘根错节的势力?如何能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挽狂澜于既倒?”
“苏武持节北海,啮雪吞毡,十九载不改汉臣之志。此乃节气之光辉!非必人人需效死节,然为官者,心心中当有此节!见利忘义,阿谀奉承,卖友求荣,屈从强权……此皆失节。失节之官,纵位极人臣,亦为士林所耻,青史所唾!”
郑均瑜再次看向姜胤,他目光坦荡而炽热说道:“小侯爷,吾辈生于荥阳郑氏,虽家道中落,然先祖清名,不敢或忘。山中奉母,清贫自守,非不能求取富贵,实不愿玷污门楣,愧对先人教诲。”姜胤内心不由自主暗道:“原来是五姓七望之一荥阳郑氏,累世清流,难怪他的身上有股文人墨客的独特气质。”
郑均瑜不仅才学出众见解深刻,更难能可贵是他的心性,出身高门却能自省“节欲”,深知世情险恶却敢言“节言”之“大节”,历经贫寒困苦而铸就一身“节气”。
更难得的是,郑均瑜并非空谈道德的书呆子,他对新政的理解和支持,完全立足于对民生的深切关怀,这正是姜胤所需要的人才。
姜胤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霍然起身微笑道:“好一个为官三节,节欲以立身,节言以谋国,节气以定乾坤!先生高论,字字珠玑,发人深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