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安乡、狄道三郡予大夏……神人俱以证知,世世代代,使其称……”
盛大的仪式上,旌旗招展,甲士如林。
刘晏和尚结息各自代表两国君主,歃血为盟,对天盟誓,双方官员神色各异。
大夏一方难掩振奋与得计之色。
吐蕃一方更多则是凝重与隐忍。
刘晏接过尚结息呈上的象征武都、和政、怀道三郡版籍的玉匣,他目光扫过那镌刻着密密麻麻条款的石碑,眼底深处闪过不易察觉的寒芒。
夏蕃两国立碑划界的消息插上翅膀飞向四方。
武都、和政、怀道三郡城池的吐蕃旗帜缓缓降下,象征着统治的结束,城头换上崭新的黑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一队队吐蕃士兵沉默列队出城,盔甲黯淡,士气低沉,他们目光扫过城头那些甲胄鲜明的大夏军队。大夏接收官员带着属吏和少量精锐卫队昂然入城,以最快速度接管府库、官衙。
城中百姓躲在家中,透过门缝窗棂,忐忑中又带着期盼,他们对吐蕃的统治并无太多留恋,只求新的王朝能够带来些许安宁。
武都、和政、怀道三郡之地兵不血刃重回大夏,大夏朝廷的统治触角向西延伸一大步,战略态势为之一新。
河西道,张掖郡。
朔风自北而来,裹挟着漠北深处最凛冽的寒意,尖啸着掠过居延海的宁寇军城,就像无数冰冷的鞭子,抽打在夯土版筑的矮墙上。
仆固場站在宁寇军城的城头上,他身上厚重的皮袍抵御着寒风,却无法驱散眉宇间凝结的沉重。晨曦正艰难撕破铅灰色的厚重云层,吝啬洒下几缕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居延海浩渺水面的轮廓,湖面大部分仍被坚冰覆盖,泛着青灰色的冷光,只有靠近岸边的地方,冰层融化,露出深沉的墨色湖水,在寒风中不安荡漾。
仆固場在移地健遭到政变杀害以后,他连夜带着宁国公主、小宁国公主、光亲可敦等人逃出回纥牙帐城,因此躲过大夏军队和铁勒诸部的联合绞杀。
在经过权衡利弊后,仆固場认为回纥汗国已然朝不保夕,他说服乌德鞮山一部分回纥部众南下河西走廊这些回纥部众本来是不愿意南下河西走廊,后来听闻回纥牙帐城的回纥贵族尽数遭到屠戮,在恐慌之下采纳仆固場的意见,从漠北草原的乌德键山迁徙到居延海。
仆固場带着八千余帐的回纥部众来到河西走廊的居延海,另有驼马羊牛四十余万,他在无意间挽救岌岌可危的河西局势。
大唐朝廷在居延海一带设有宁寇军,这是属于河西节度使的藩镇军队,正好仆固場担任着宁寇军使,他直接把回纥部众的引弓之士编入军队。
本来居延海的宁寇军只剩下五百人,现在补充入回纥部众的引弓之士,军队数量飙升到两万人。葛逻支来到仆固場的身边,他猛地抬手指向北方的天际线,悲愤欲绝说道:“移地健那个弑父杀兄的畜生,若非他为了一己之私杀害可汗和叶护,那些铁勒叛徒岂敢联合夏军犯上作乱!”
“回纥汗国两任可汗励精图治十五年,竟让移地健这小儿都会毁掉。可汗和叶护血染牙帐,可他们尸骨未寒,夏军铁蹄就把回纥汗国踩进尘土里!”
仆固場与葛逻支并肩望向冰冷的居延海,他意志坚定说道:“昔日阿史那骨笃禄只剩下十七人尚且能够复国,而今我们在居延海尚有两万人马,脚下又有河西作为立足之地,鹿死谁手犹未可知。”“眼下大夏新立,携灭回纥之威,兵锋正炽,铁勒诸部的叛徒们更是磨牙吮血,共同分食回纥汗国,你我这点兵力不过是狂风中的枯草,回去连半点火星都溅不起。”
“可要是留在河西之地那就截然不同,在这里我们能够得到当地百姓的支持,回纥部众不但能够在此放牧,还可以效仿汉人屯田种地,未尝没有机会复兴回纥汗国。”
葛逻支转过身去把目光投向城内,低矮土屋和毡帐杂乱挤在一起,炊烟在寒风中扭曲着升起,十几个回纥壮汉正从湖边打水回来,沉重的木桶压弯了他们的腰。
虽然他们脸上刻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是明显钟爱着居延海这片水草丰美之地。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马蹄踏过泥泞的冻土。
传令兵的身影旋风般冲入城门,他很快滚鞍下马冲上城头,满面尘灰,嘴唇干裂,呼出的气息瞬间凝成白雾,单膝跪地禀报道:“不好啦,仆固将军!张掖……张掖郡告急……吐蕃大军攻陷删丹县……直扑郡治张掖县而去……”
“你说什么?”
仆固場的心脏猛地一沉,好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一步上前抓住传令兵的肩膀质问道:“张掖县那边还有多少人马?吐蕃大军又有多少兵力?”
传令兵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眼中满是血丝和恐惧说道:“张掖县仅有三千军队,至于吐蕃大军那边黑压压一大片,兵力最少也有两三万人。”
仆固場只觉得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他深知要是让吐蕃大军在删丹县站稳脚跟,武威郡就会沦为飞地,自家父亲仆固怀恩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葛逻支可不想再让吐蕃人撵着到处跑,他立刻对着仆固場说道:“吐蕃人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回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