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得不离开威尼斯。
但真要让他就此彻底咽下这口恶气,他又是绝对不甘心的。
他安纳森少爷长这么大,还从未吃过如此大的亏,受过如此大的惊吓和羞辱!
他这辈子哭得最大声、最凄惨的一次,就是刚出生时的第一声啼哭。
从那以后,他便是泡在蜜罐里、被人捧着长大的,何曾被人如此“欺负”过?
一股极其怨毒的神色,在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今日之辱,他日必将百倍奉还!
只是眼下,必须先保住性命,从长计议。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翌日清晨,威尼斯城门外。
安纳森坐在装饰华丽的马车上,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最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逐渐远去的城墙轮廓。
车队缓缓启动,载着他和搜刮来的财物以及一众战战兢兢的仆从。
被迫离开自己视为囊中之物的地盘,这让他感到奇耻大辱。
一股强烈的憋闷感和怒火在他肥硕的胸膛内翻腾不休。
当马车彻底驶出城门,行驶在通往拉文纳的道路上时。
安纳森猛地回过头,透过车窗回望那座水汽氤氲的商贸之都。
他的眼神阴鸷,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怨毒,仿佛淬了毒的匕首。
“给我好好等着……”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嘶哑而冰冷。
“你们这些该死的、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东方贱民!”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距离,死死锁定城中某个方向。
“还有那个老不死的罗恩,和他那个多管闲事的女儿莎娜……”
安纳森的拳头紧紧攥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竞敢包庇那些得罪我的人,让我如此难堪……”
他低声咆哮着,脸上的肥肉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这笔账,我绝对会跟你们算清楚的!”
一想到昨夜门口那具冰冷的尸体,他就不寒而栗。
但恐惧很快被更强烈的屈辱感和报复欲所取代。
“我要立刻去找父亲,让他为我主持公道!”
他深信父亲手握兵权,定能轻易碾碎这些障碍。
“我可是尊贵的贵族,体内流淌着高贵的血液!”
“你们这些低贱的存在,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
安纳森的脸上浮现出狠厉之色。
“你们很快就会明白,得罪我的下场有多么凄修惨……”
“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莫及!”
他咬牙切齿地发着毒誓,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仿佛已经看到了复仇成功后,那些人跪地求饶的场景。
同一时刻,威尼斯城内。
李承乾推开住所的房门,缓步走到院中。
清晨湿润而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水汽。
他忍不住舒展双臂,惬意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仔细洗漱过后,感觉连日的疲惫都被一扫而空。
整个人神清气爽,心情也变得格外明朗。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便动身前去寻找徐澜。
来到徐澜房门前,他轻轻叩响了门扉。
得到允许后,他才恭敬地推门而入。
“承乾见过国师。”
李承乾先是躬身行了一礼,态度谦逊。
“您昨晚休息得如何?”
闻言,徐澜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目光悠远,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还不错,一夜安眠。”
他在心里又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当然,对于某些人来说,昨晚想必是辗转难眠,惊惧交加吧。”
想到这里,他嘴角的笑意不由得加深了几分。
李承乾听到他的回答,心中却感到一丝疑惑。
他隐约觉得国师的笑容背后似乎另有所指。
但他很识趣地没有多问,而是转而询问起今日的安排。
“国师,咱们今日有何安排?”他恭敬地问道。
徐澜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神色悠闲。
“今日并无特别安排。”
他语气轻松地说道。
“就在这水城中随意走走,好好欣赏一下这里的异域风情即可。”
没等李承乾回应,徐澜便转过头,脸上露出一抹促狭的笑意。
他打量着李承乾,故意打趣道。
“怎么?你莫非还有些期待,希望我为你增添些新的试炼和挑战吗?”
李承乾闻言,面色顿时一僵,下意识就想要摇头否认。
他又不是什么受虐狂,怎么会迷恋上那种折磨人的试炼呢?
那其中的艰辛和危险,他可是深有体会。
但话到嘴边,他又有些犹豫起来。
若是直接否认,会不会让国师觉得他意志不够坚定?
害怕挑战,缺乏进取之心?
有了这层顾虑,李承乾将到了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小心翼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