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台上还有家里的同款眼罩，都是裴先生给你准备的。”
“你如果实在疲倦，可以先休息一会儿。”“我会开得尽量平稳，让你安全到达。”
姜嘉茉道了一句感谢。
她戴好眼罩躺下来，软垫铺成在真皮座椅上，舒适地让她浑身绵软。直到车停稳。
方平都没有唤醒她，而是等她从睡梦中醒过来，才噙着笑告诉他：“姜小姐，到了。”
姜嘉茉摘下眼罩，懵懂地看着装修风格和燕景台迥异的别墅洋楼。红墙黄瓦，飞檐雕梁，梨花院落，月色溶溶。她犹疑地下车，错愕地说：“……这里是哪儿呀，我好像没有来过。”方平怔了一下，解释道：“这里是竹风涧，也是您和裴先生的房产。”“在你走后，我偶尔和罗助理会请专业的保洁，来这里打理。”他摁下车窗，回忆道：“我记得有段时间，你在敦煌拍摄《金风未凛》。“当时你难得回家一趟，裴先生和你分居两地。”“那时候，他很少回燕景台，经常喝醉了一个人来这里。”姜嘉茉心脏微微皱缩。
那时候，她在干什么，在和岑窈君玩，逃避裴京聿，找男模当代餐，做消遣吗。
…他真的会喝醉吗。
他难过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呢。
长期以来，她一直存在一个疑惑。
生完小冕，她在坐月子的时候。
有一次沈容宴来探望她。
当时，沈容宴说了很多关于裴京聿的旧事。那天，她忍不住扑到裴京聿怀里，质问那个人，和他一起纠缠在芦苇荡里。当时，裴京聿说了很多句她拍摄过的电影台词。“六年前的那部戏，《春与人宜》，第五十三分钟，你流着泪说的那句词。”
“《夏之风物诗》，第九十八分钟大结局的台词：′爱是规训，眼泪做成的暴力。”
令姜嘉茉觉得奇怪的是，家里从来没有关于她的任何遗留。她拍摄的电影，接受的杂志采访。
那人似乎鲜少过问，不干涉她的任何选择。但他却对她拍摄过的电影台词历历在目，甚至连哪一分钟说过什么都能熟练的背下来。
“他到底是在哪里看过呢？”
姜嘉茉一直对这件事心存疑虑。
她止不住辗转反侧地猜想，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很在乎她。一一直到今天，她第一次来到这里。
姜嘉茉怀着忐忑的心境，推开竹风涧的房门。之前，她从来都没有到这里来过，哪怕一次也没有。裴京聿给她求婚的时候，她满心满眼都是燕景台的的房子，想要回去故地重游。
她只记得在那些个雨天的晚上。
青蒙的山雾里，撑着黑伞来拯救她灵魂的恩人。婚后，姜嘉茉也曾经下决心，尝试着去了解他，了解裴京聿是从什么时候喜欢自己的，但最后都无疾而终。
她太过于专心心自己的事，以至于忽略了身边的人。这个四合院从外面看来，古旧，低调，蕴着浓厚的年代感。进房门一看，装潢素雅。
[少女稚嫩倚窗笑，穿到嫁作人妻明净妩媚]一一满房间的书画影像，全都是她的模样。姜嘉茉驻足在门廊前，看到了春与人宜的巨幅海报。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只能扑簌簌掉眼泪。已经是六七年前拍摄的了，但是巨幅海报一点也没有泛黄。被那人裱在相框里。
姜嘉茉甚至在桌上找到了7年前，她拍摄春与人宜电影的母带和海报。但凡她尝试着去多了解他，摸索着好好检阅那人送赠自己的东西，也不会如此耽误他的心意。
原来这部在国内外享誉闻名的电影，盛煦在冥冥中找到的匿名卖家，竞然是裴京聿。
从一开始，她这匹千里马，就被一个慧眼识珠的伯乐相中。如果不是裴京聿，她还困顿在燕景台的小阁楼里，失魂落魄地翻阅着那些书籍。
怪不得，很多年前，裴京聿照顾她发烧的时候。…他会告诉她，很快就能从小阁楼上出去了。原来那时候，是他买下了春与人宜的版权，借用盛煦的名义，彻底地救赎她。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她苍白贫瘠的灵魂，从一开始就种在丰盈肥沃的土壤里。姜嘉茉捂住眼睛，脊背颤抖，几乎泣不成声。“…裴京聿，大傻瓜，你为什么要对我做这么多！”“我哪儿配得上你的付出啊？”
她简直不敢相信，裴京聿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日复一日地收集着关于她的一切。
只为等待一个，在他眼里根本不爱他的女人的垂怜。她只觉得心脏被搅紧了。
这种如山如海的爱意，也许她用尽一生，也回应不够。“…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