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目光牢牢锁住对面斜坡上那片层层叠叠的梯田一一新翻的黄土在晨光中格外醒目,像一道道金色的阶梯蜿蜓而下。
“那是我家刚开出来的梯田。”林四郎挠了挠头,眼角余光不住地往后面那辆马车瞟。
妹夫的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还真给他算准了贺大人会对梯田感兴趣。
“将田地开在陡坡上倒是少见。“贺怀章微微眯眼,“只是这般地势,如何引水灌溉?“
“那还不简单?“林四郎指向山脚下波光粼粼的大河,“里头那么多水,还不够用么?“
贺怀章:““
若非眼前之人一脸憨厚老实相,他真要怀疑自己是被戏弄了。
“宝儿,四郎咋回来了,四郎旁边的那个人又是谁?他们在干啥?”
林家院子里,冯氏看着在门外小水沟里不知倒腾啥的一群人,紧张的拉着林宝珠的手连声发问。那里头居然还有腰间佩刀的。
“是布政使贺大人……”
听完林宝珠的解释,冯氏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我滴乖乖,会种田还能被大人物看上?可那些不都是你……”
“娘。”林宝珠出声打断她:“是谁捣鼓出来的不重要,你也不想四哥继续去矿场受苦吧?”林宝珠是真不在意这些,说到底,她所会的,都是因为她有幸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功劳真算她头上她反而别扭。
有不知来处的《农政实录》为基,林四郎来做这个传播者刚刚好。
“水!水来了!“文竹突然惊呼出声,指着自己被水打湿的布鞋,“大人您快看,水真的引上来了!“只见水沟里,一架用竹筒和木板制成的简易筒车因水流的带动正“吱呀吱呀“地转动着。清澈的溪水被竹筒舀起,随着转动的轨迹缓缓升高,最终倾泻进高处的引水槽中。
阳光下,飞溅的水珠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像一串晶莹的珍珠洒落在田埂上。
贺怀章眸光微动,俯身掬起一捧清水。冰凉的触感从指缝间流过,他望着这架看似粗糙却暗藏玄机的迷你水车,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妙啊!“随行的一位老者忍不住击掌赞叹,“这水车构造简单,却能将低处的水引向高处,实在是妙。“
林四郎挠着头憨笑,黝黑的脸上写满自豪。
冯氏拽着林宝珠的袖子:“宝儿啊,这、这真是四郎做出来的?“
林宝珠抿嘴轻笑,眼睛弯成月牙:“娘,你不是亲眼看到了?“
林家二房门外停着两辆马车,动静早就惊动了左邻右舍。
碍于来人还带着侍卫,他们不敢靠近,只趴在自家院墙上围观。
“林家人这又在鼓弄啥呢?”
“那不是林四郎吗,他怎么回来了?”
“你们看那个站在马车边的年轻小伙,我咋觉得眼熟得很.“
有个眼尖的村民突然一拍脑袋:“哎呦,这不是前阵子差爷来收税时站在后面那个“
这话一出,接连几道扑通声,几个胆子小的竞是直接从墙头掉回了自家院子里。
四周一片寂静,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忍不住出声道。
“看,他们搬出来的不是豆渣肥吗?莫非当官的也来找林家买肥?”
这边,文竹将最后一捆豆渣肥搬上马车,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走到还在专注观察筒车的贺怀章跟前:“大人,都装好了。“
“钱给了吗?”
“给了。”
“那就启程回京吧。”贺怀章站起身,弹了弹衣袖上沾的泥土,看向站在一旁傻乐呵的林四郎,沉声道:“给你一盏茶时间收拾东西。”
林四郎的笑容瞬间凝固:“这么快?”
“怎么,你不想去?”
“啊,想啊,当然想,可是……”爹和大哥他们都还没回来呢,京城那么远,怎么也得好好道个别吧。“可是什么?”贺怀章眯了眯眼。
林四郎一个激灵:“可是这马上晌午了,我饿着没关系,大人你不能饿呀,要不在家吃个午饭再走吧。”
“对对对,大老远来一趟,好歹吃口热乎的。”冯氏这会也不躲在院子里了,说罢就要喊二妞去叫人回来做饭。
“本官还有公务在身,不必麻烦。”贺大人出言婉拒,径直上了马车。
母子俩面面相规。
“我去给四哥收拾东西。”林宝珠匆忙去了林四郎屋。
二妞凑到林四郎身边:“四叔,你去京城是不是就能见到皇上了啊?“
“这个...应该能吧?“林四郎也不太确定。
“那你帮我看看他是不是有角和尾巴!“二妞兴奋地手舞足蹈,“看到了记得写信告诉我啊!““人怎么会有尾巴?”
“我们是没有呀,可皇上不是真龙天子吗?说不准他有呢。”
林四郎一听有道理啊,郑重其事的拍拍胸脯:“成,四叔肯定给你看得清清楚楚。”
林宝珠提了个包袱出来,闻言嘴角抽抽:一个敢想,一个也是真敢应。
“去了京城多听少说,贺大人是好人,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别怕。”
“嗯嗯。”
“包袱里面有钱,用完了写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