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来人还说了别的吗?”牢头做仔细回忆状,然后诚实摇头:“仅此几句,再无他语。”“那好,就就在此处再为我搭个矮榻,我要与师兄同室而居。”“这“牢头一直搓着的手停了,语气有些迟疑。韩非可是王上重点关注的人,万一出了事他们绝对得不了好,按理来说应该住单间的。
然后就被张苍的飞起一脚瑞成了滚地葫芦,只能捂住小腹不断哀嚎。“混账东西,我与我师兄情似同胞,岂容你用那卑劣的心思忖度。“再说了,这间房是狱中最好的。我不住这,难道还去与蛇鼠虫蚁,十恶不赦的罪人共居吗!
“还是说……“张苍蹲下了身子,高壮的身躯制造出巨大的阴影,将牢头完全笼罩,语气也变得森然:“你收了别人的钱财,准备为人消灾解忧…”虽然当牢头的都干过这种事,甚至在漫长的历史中创造出了狱不透风这个被世人奉为圭臬的词,但这种行径是见光死,绝不能翻到台面上来说的。因而张苍一句话把牢头吓得连哀嚎都停了,汗水大颗大颗冒出,强行拱手讨饶道:“诶呦我的张庶子,绝无此事,绝无此事啊。若有,若有,管叫我死无全尸!”
“哼一"张苍冷哼一声,又使劲补了两脚,把牢头踹得再也说不出话来。这次没收人钱财办事,又不代表从前没收人钱财办事。再说了,自家主君就是因这些虫豸照顾不周才发了高热,命悬一线。若非主君和夫人拦着,他们这些从吏早把咸阳城的犴狱给翻过来反复犁了。现在只是稍微收取一些利息而已。
不过现在处在别人地盘上,多少还是要注意些影响的,因此张苍见好就收,从袖中摸出两块金饼,直接抛到了牢头身上。紧接着在牢头耳侧小声说道:“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规矩,也不想坏了你们的规矩。这是我的食宿钱,旁的另外算,绝短不了你的。只一条,别以次充好,那什么馊了的菜,掺了水的酒糊弄。
“现如今我虽遭了难陷于狱中,但外头还有二三生死相托的挚友,他们的脾气比我还差,奉劝君识些时务,莫要做那以卵击石的蠢事。”然后施施然起身,转向两个已经看得呆了的狱卒:“愣着干嘛,还不快把东西给我放下,去寻矮榻啊。”
两个狱卒平常也是在监狱里横惯了的主,不愿轻易折了面子,但又畏惧张苍一言不合就把人往死里踹的凶焰,只得拿眼去觑自己的顶头上司。反正天塌下来,也有个高的顶着嘛。
但他们却忘了,也是底层打工人永远承担着最重的压力。正看着自家头的脸色呢,小腿上就挨了一脚,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矮下身去。叱骂声随即在耳边响起:“没眼力见的东西,没听见张庶子的吩咐吗?还不赶紧去办!”
勉强抬眼去看,只见自家头脸上毫无被狠揍的痛苦羞恼,唯有死死握住金饼的喜悦。
得,看来只能自认倒霉了。
果然是官越小,架子就越大,排场就越足,这位是尊比长安君还难伺候的神,可得提着点心伺候。
在外人眼中凶狠如狼的张苍等着人一走立刻就散了劲,手撑着墙壁,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面对韩非关切的眼神,张苍耸耸肩。一派轻松模样:“师兄勿忧,我没事,只是装得太累,缓会就好。”
“装一的?"韩非脸上浮现出大大的疑惑。“我家主君说了,自古狱不透风,当狱卒的就没手不脏心不黑的。只有表现得比他们还狠,比他们还恶,再用金钱为饵,性命相威胁,才能不被他们欺辱“就算没我自己这档子事,我也要为了师兄您教训他们一顿,让他们不敢生歪心思的。
“不过那两块金饼原是要给师兄您应对不时之需的,现在被我给花了,还望师兄不要怪罪。”
“不,不会。”韩非吐字虽慢,但传递出的情感却十分精准饱满。“那我就厚颜与师兄共居一室了。正好昔年因大人(父亲)抱恙,我闻讯急返家中,学业未竞。如今幸与师兄重逢,又可得师兄传授指点了。”“那,那是自然。”
狱中并没有别的事可做,他也担心心自己没多少日子好活,毕生钻研的学说因此断绝。既然小师弟想学,那肯定得倾囊相授啊。张苍大喜过望,当即朝外大喊道:“速取笔墨纸砚来!要最好的!”大
三月后,章台宫高台上。
北风呼啸,卷起千堆雪,将目之所及处全部染成了白色,显得分外孤寂辽阔,真可谓是美不胜收。
但直面此景的赢成蟜此时却非常淡定,甚至想起身把窗户给关上。毕竟再是雄奇壮丽的景象,见得多了就不稀罕了,可风雪带来的寒冷攻击是扎扎实实的伤害啊!
然而关窗是不可能关窗的,因为正在临窗读书的正是大秦现任秦王、章台宫的主人、他不敢惹更惹不起的兄长一一嬴政。所以嬴成蟜只能窝窝囊囊地脱下厚重不便的皮手套,飞快地将两粒蜜枣丢入欲沸的茶水中,然后又把手重新塞回手套中,享受着难得的温暖。待到茶水沸腾,将壶盖顶得噗噗作响,嬴成蟜才出声道:“兄长,冬日天寒,还是注意些身体,先饮杯热茶再读不迟。”因为是弟弟说话,所以嬴政艰难地把自己从书中给拔了出来,不过脸上还是满满的兴奋之色:“观韩非雄文,只觉心中似有火烧,周身通泰,不觉冷矣!"嬴成蟜忍住了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