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放火的?”
沈纤慈看看他手里的空碗,厥嘴道:“我来给你送醒酒汤。"可怜她的醒酒汤还没喂进他嘴里,就拿去灭火了,这要上哪儿说理去。裴述把碗放到桌上,“没有你这碗醒酒汤,我还能睡得安稳些。”沈纤慈只当刚才的意外没发生,可不能让这事打乱她的话头,“我为了给你送醒酒汤,手都烫伤了,你还不领情。”“多谢。“裴述道,“醒酒汤已经送到了,你可以回去了。”又在赶她,沈纤慈不忿的是这种事居然让他赶在前头去了,她一个姑娘家还没说什么呢,他一个男人有什么好矜持的,“可是我的手好像抽筋了。”裴述瞥了她一眼,“你的手抽筋,脚也跟着抽筋了?”沈纤慈踢踢腿,“那,那都是连着的呀,肯定是一块抽筋了。”裴述笑出声来,“我看你是脑袋抽筋了吧。”沈纤慈咬住嘴唇,臊得脸皮子发烫,“不准你笑我!”她打得不是很用力,也说不清,是怎么靠到他肩上去的。沈纤慈脸颊绯红,心头乱跳,心里冒出的念头是,她得把他带回去,不管是用绑的也好,还是其他法子也好,只要他跟她回去,那他就跑不掉了。裴述握住她的肩头,把她往外推了推,沈纤慈心里微恼,直接伸手搂住了他的腰,他要是任她靠着,说不定她自己就先不好意思了,但他这样一动,反倒激起了她不服输的劲儿。
裴述果然不再动了,似乎懒得跟她这股蛮劲儿硬顶,沈纤慈信心大增,悄悄把手往他手里塞。
她执着地要他给她揉手,仿佛那只手真的遭受了何等酷刑,裴述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她的腕子,“差不多得了。”
她却觉得一点也不够,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腕,当真是说不出的舒适,沈纤慈歪头道:“你是不是没喝醉,我二哥喝成那样,我还当你也醉了。”屋里两扇窗户大敞,月光洒落一地银辉,虽无灯烛照耀,也可瞧清屋内景物,裴述衣袍松散,不似白日里那么严整,松开手道:“我要是喝醉了,你就更不该过来。”
沈纤慈忙往他掌心里挤了挤,“我知道你不会那样。"至于到底是哪样,她也说得含糊不清。
“我劝你别对任何男人抱有这种想法,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裴述道。她才不会吃亏,沈纤慈握着他的手愈发紧了,稳住心神,悄声道:“明日我就要跟二哥回京了。"后面的话最好让他自己说出来,这点耐心她还是有的。屋内悄无声息。
沈纤慈渐渐添了几分郁闷和焦灼,她实在弄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她说得还不够明白么,如果他能事事依着她顺着她,她又哪来这么多愁苦烦恼。裴述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如此回道:“回去也好。”沈纤慈兀自想着心事,冷不丁听到这话,不说是一瓢冷水当头浇下,也是心凉了半截,她直起身子,仰头看向他,“你真的要我回去?”不得不说人生得美,便是三分的可怜也能做出十二分的动人。“回家有什么不好?"裴述偏过头来,“也不必在外面吃苦头,你这手还要烫出几个疤点才甘心?”
什么疤点啊,沈纤慈忙用袖子遮住,眼巴巴看着他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裴述没有再回答她的话,突兀地道:“天晚了,你该回去歇着了。”沈纤慈一颗心像被人紧紧攥住,她就是傻子也听出这是他拒绝她的说辞了,她攥起手,一股羞恼涌上心头,冲口而出道:“你既然不想跟我回去,那你为什么要抱我,为什么不一-”
她越说越难堪,若不是她投怀送抱,又怎会落到自取其辱的下场。“你怎么能这样欺负人!”
她突然觉得自己傻得透顶,她为什么要让他看到她这副样子,或许今晚她就不该来找他。
沈纤慈咬得嘴唇都破了,一股无从着落的怒意和羞耻在胸口横中直撞,他越是冷静自持,就越显得她愚蠢可笑,她发泄般朝他扑过去,拼命地踢他咬他。裴述抓住她打来的手,“小声些,你会把所有人都吵起来。”“吵起来又怎么样?你这个混蛋!"她难道还会在乎这个,她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被他碾得七零八落,恨不得把他撕碎。“别说这种傻话。”
裴述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我送你回房。”沈纤慈甩开手,声音含着哭腔,“我自己能走。"用不着他可怜。她的鼻尖发酸,脚下的步子沉重而缓慢,似乎在等他开口,哪怕说句好话,但直到她走出门,也没听到一声挽留,她挺直脊背,从衣袖里掏出个绣了半截的荷包,狠狠撕扯开来,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次日沈铭宿醉醒来,到客房敲了敲门,敲了好一会儿不见里面有丝毫动静,他立即推开房门,只见屋内空空如也,人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