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去跟他争抢,他对此事只是面上统筹谋划,实际皆由彭忠指挥安排,“那我就在这儿等彭大人的好消息了,到时必定备好美酒为彭大人庆功。”
彭忠与陈信芳谈了好一会儿,见时辰差不多了,方从巡抚衙门出来,骑上一匹高头大马,往城西方向行去。
城西商铺林立,是个最热闹繁华的所在,三教九流多在此往来,因时值中秋,当地富户出钱在街市举办灯会,附近的人家携家带口地来城里看灯,街上人来人往,比平日热闹百倍。
彭忠收到消息,几伙山匪妄图鱼目混珠,趁人多混乱之时,从西门闯入,大闹济南城。
彭忠心中冷笑,从街上打马走过,心里并无忧虑,一群乌合之众也敢来撩虎须,别说大闹济南城,就连城门口都别想摸着。一队人马从西门而出,彭忠瞧着太阳从山头落下,远处青山背后云霞漫天,眯着眼望向前方道:“人都安排好了?”“回大人的话,两个时辰前人马就从五里铺埋伏下了,只待贼匪一到,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马顺瞟着彭忠的神色,谄媚道:“此时日落西山,正是那群贼匪的送命之时,大人去得晚些,怕是那边就该收敛尸身了。”这话说到了彭忠的心坎上,教人听着分外舒心,他挑了一下眉道:“走,去看看。”
马顺一路好话不断,彭忠亦是心情大好,兵马堪堪抵达五里铺,骤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众人不由得心头一震。
尚未弄清来源,那巨响就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霎时间五里铺烟雾弥漫,火焰冲天。
与此同时,沈纤慈等人已从东阳镇赶回了济南城。巡抚衙门等诸多官署都在城东一带,裴述要送陈玉珊回府,自然要往巡抚衙门走一遭,他们从东门而入,反而要近便许多。
想是如此想的,但他们到了城东,才发觉城门内外大不寻常。且不说城门口的官兵如何散乱无章,单说目下正在进城的这群人也不像寻常百姓,人人手不落空,镰刀,扁担,棍棒,锄头,既是干农活的用具,也能随时拿出来充当武器。
“不好,城里定然出事了,这些人哪有个官兵样。"丁崇义虽然得知了玄理教说动几伙山匪围攻济南城之事,但也没料到这些人动作如此迅速,短时间内便把城东占下了。
沈纤慈没工夫理会丁崇义,她可真受够了他这一路上的念念叨叨,没把他丢半道上就是好的,但他说的话倒也不假,城里头肯定是出事了,她一瞬不瞬地望向城门口,那边已亮起灯笼,照得城门底下的人分外显眼,她紧紧盯着那个在跟官兵说话之人,准确的说她是在看那人的口型。镇西侯征战沙场多年,家中护卫也多沿用军中规矩,军营夜间换岗布防时会由中军大帐下达口令,只有对得上口令者方可放行,此时城门那边似乎也在对某种口令。
若是能知道对方的口令是什么就好了,只是那人说得太快,想抓都抓不住,沈纤慈蹙着眉头,懊恼地咬住唇,望着夜空竭力回想方才的情景。丁崇义见她苦苦思索,心道若非城门被这伙贼匪把控住,恐怕也拦不住这位侯门贵女。
“姑娘一一”
“别吵,别吵,让我想想。"她打断他的话道,“或者你也想个主意,要不就别来烦我。”
丁崇义只好闭起了嘴。
沈纤慈一遍遍回想,想得头都要炸了,少顷,拿定主意道:“我们走。”闻言,丁崇义不禁松了口气,她能自己想通,也省得他多费口舌,“姑娘能这样想就对了,城内局势不明,我们还是先寻个安全之处,回头再……”话音未落,一阵风从面前刮过,丁崇义突然瞪大眼睛,不见这位掉头折返,反倒骑马朝城门口奔去了,见此情形,差点惊得他跌下马去。看到一行人飞驰而来,城门口的官兵当即拔出配刀,大声喊道:“停下,停下,口令!”
沈纤慈勒住缰绳,努力保持镇定道:“八月十五运桂花。“这是她对照那人的口型得出的答案,但是否准确她也没有十足把握,倘若有一字偏差只怕就要露馅。
守卫之人抬头瞅了一眼,红缨暗暗握紧剑鞘,打算若有异动,就率先护着姑娘退出去。
“放行。”
城门口的人见这一行人态度冷傲,到了城下连马也不下,只当是玄理教的人,既然口令对得上,便放开了通道。
丁崇义擦擦冷汗,紧跟其后进了城,看着城中街巷,不敢相信,他们就这样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