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把脚放进水里。”沈纤慈浑身无力，偏偏身上又燥热难耐，别说把脚放水里，她恨不得整个人泡进凉水里降降温，他把她往河边一放，支撑她的力量陡然撤去，身子顺势射倒在草地上。
脊背贴着微刺的青草，腿往下一滑，清凉河水漫过脚踝，沈纤慈颤抖了一下，舒服得她轻哼出声，天上几颗的星子在眼前闪动，她看得出神，忽然指尖一疼。
裴述刺破她的中指，捏着她的手指放出几滴血来。“疼…“实则她也说不清是疼是痒，指尖是疼的，但另有一种无处着落的痒意更难忍受。
她的脸上晕出醉酒似的酡红，头发凌乱地垂在地上，让人不由得想起掉落花枝的牡丹，糜艳馥郁到极点。
裴述侧头看了看她，撇开了视线。
沈纤慈勉强撑起身道：“那香粉到底有什么问题？”呼吸出的热气拂过手背，裴述蜷了下手道：“那里面似乎有极乐丸的粉末，此药有催情助性之效，是给男子服用的药物，用在女子身上却过于阳烈，不能及时清除热毒，轻则神智昏昏，重则形同痴傻。”“那不就烧成傻子了？"沈纤慈睁大眼睛，心里一阵后怕，之前在背后伤她的那人拿不准是谁，这次可是证据确凿了，拿这种药害人，心肠何其歹毒。裴述道：“你确定这药是何二姑娘给你下的？”沈纤慈道：“不是她是谁，鬼鬼祟祟地往树丛里钻，要不是被我逮到，还不知要做出什么事呢。”
“然后呢?"裴述挑眉道。
“然后，她笨手笨脚地摔了瓷瓶，风一吹就扑我脸上了。"沈纤慈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了下去，眉头紧锁起来，要说是被人陷害都有些牵强，这压根就叫倒霉嘛。
裴述道：“原来你是自讨苦吃。”
沈纤慈恼火地踢了踢水，“我是见不得她害人！”“难得你有这份善心，苦痛也一并替别人生受了吧。"裴述刺完右手，把她的左手也拿了过去。
“还要刺？"沈纤慈抖了下手，他手里拿的金簪还是从她头上拔下来的，这可不比针灸用的银针，拿那么粗的簪子刺指尖跟上刑似的，“你轻点成么？沈纤慈不想受疼，但更不想变成傻子，孰轻孰重她还是能分得清的，尽管有些怕疼，也没把手抽回来。
裴述动作迅速地刺破指尖，挤出几滴暗红色的血珠，等到颜色正常了便立刻压住指腹，极乐丸会让血液流速加快，一点小口子也不容易止住。沈纤慈疼是没有多疼，就是看着怪疼的，她扭头对着他的侧脸，瞧了一会儿，咬了咬唇道：“你为什么要推拒那桩亲事？”这话她早有心问上一问，但始终没能开得了口，此刻四下无人，才终于把话问了出来。
裴述按压着她的指腹，淡声道：“不过是长辈们的戏言，原也做不得准。”沈纤慈像当头浇了一盆凉水，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用力地抽回手，起身去拉缰绳，谁知连一匹马也欺负人，怎么拉都不听她的使唤。“你瞎跑什么？"裴述拉住她的手臂，她这是什么脾气。沈纤慈有些头晕，索性蹲在地上，抱住头道：“你走开，我要找我二哥！”裴述蹲下身来，不言声地看了她片刻，平静道：“你起来，我送你回去。”沈纤慈咬得嘴唇都出血了，她恨死裴述了，她放下手，使劲儿推了他一把，没把他推个趣趄不说，自己还差点仰倒。裴述忍俊不禁地失声一笑。
他还是人么，沈纤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里的委屈再也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抬手擦了把眼泪，手上一片湿濡，她低头瞧了一眼，这哪里是泪，分明是血泪，"血…”
“让你不要乱动，你就非要动个不停。“裴述抓过她的双手冲洗了一下，用力按压住指腹。
沈纤慈呵了一声，道：“你什么时候说过让我不要乱动？”裴述头也不抬地道：“方才。”
方才是哪个方才，沈纤慈没再跟他犟嘴，毕竞她方才是有那么一会儿时间盯着他发呆来着。
沈纤慈脸上也湿漉漉的，想到她刚刚用手摸过脸，此时她的脸上怕是道道血痕，吓人得紧，她想擦擦脸，手又被他摁着，正要侧头往肩上去蹭，忽然动作一顿，把脸埋进裴述的胸口，在他干净整洁的衣襟上用力蹭了蹭。少顷，她抬头看了他一眼。
裴述瞧着她红润得像小关公似的脸蛋，“你要不要去洗个脸？”沈纤慈拿脑袋往他胸口重重磕了一下，而后又温柔地蹭了蹭，试探性地轻靠在上面，这已然算是肌肤之亲了吧，他总不能再抵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