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敲门的,沈纤慈用二百两银子才从对方手里换来帖子,她拿着那张烫金帖子左右翻看,只见其上绘着一枝娇艳海棠,写着“海棠春深”四个字,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笔墨,字与画都并非名家手笔,这么一张帖子却要花费二百两银子,沈纤慈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坑了。等她走进那座小院,看到破破烂烂、家徒四壁的院子,被人坑骗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那老头也不理人,打开后门就躺到了椅子上晒太阳。沈纤慈想了想,带人穿过后门,沿着一条幽静小道走了片刻,忽见一面朱红大门显露眼前,丹漆新霖,光亮如鉴,门上无匾无额,只悬挂了两只六角琉璃宫灯。
云官儿上前敲门,不多时从门里出来一个半大小子,眼珠子往沈纤慈等人身上扫了一眼,也不多打量,躬身弯腰地把人往里请。看到那扇朱漆大门时还不觉如何,待进到里面才真个是繁花似锦,别有洞天,与外间那片破旧院落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从小院走到此间,更觉花香醉人,鸟语悦耳,打眼望去,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俱隐在花红柳绿之中,颇有江南园林的雅致韵味。沈纤慈心道难怪外面的院墙修得比别处要高,谁能想到外头那样破败不堪,里头却是这么个锦绣天地。
往里走风更柔,花更香,处处是红栏绿瓦,珠帘绣幕,驻足细听,似乎能听到不知从哪处飘来的丝竹声。
开门的小子找来一个叫芸芸的年轻女子来招待她们。芸芸将她们领到雅间,叫人上了茶水点心,巧笑道:“姑娘是先在这儿歇歇脚,还是要往里边去逛逛?”
沈纤慈本想问他们这里都有些什么,话到了嘴边突然想起此行的目的,便朝云官儿抬了抬手。
云官儿立马站出来道:“我们是来找人的。”芸芸仿佛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几位是来找什么人的?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您总得说个大致模样,我也好帮你去找。”云官儿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姓吴的书生?要是人在这里,就赶紧把人交出来。”
芸芸拿眼角悄悄瞧了瞧沈纤慈,抿嘴笑道:“您这要求还真是奇怪,我这就找人去帮您问问,看看有没有姓吴的书生。”芸芸让一个小丫头去传话,随后进来询问是否要上些酒菜。沈纤慈可不是来这吃饭的。
芸芸再问是否要人来唱曲。
沈纤慈也不要人来唱曲。
芸芸又问还有没有别的需求。
沈纤慈这才抬眼看过去,开口道:“你们这儿向来都是这样周全的吗?”这还是进门来,芸芸头一次听见这位姑娘开口,笑道:“像姑娘这样的贵客,我请还请不来,当然要尽心伺候。”
沈纤慈道:“你果然很会说话。”
芸芸道:“姑娘也别觉得我是说假话哄人,来这儿的客人不少,虽说谁来了都得殷勤招待,但按照我的私心,却是更愿意亲近姑娘这样的美人。”沈纤慈道:“你连我长什么样都没瞧见,怎么知道我是美是丑,还说不是哄人的。”
芸芸从她的帷帽上扫过,笑道:“我们见的人多了,其实也有自己的眼力,倒不敢胡乱哄骗姑娘。”
沈纤慈笑道:“你们这儿的丫鬟要是都如你一般伶俐可人,必定日进斗金。"往哪里花银子不是花,最重要的是花得舒心。“借姑娘吉言了。"芸芸知趣,见沈纤慈没有其他需求,又不需要人伺候,便没有在雅间停留太久。
云官儿道:“姑娘,我怎么瞧着这地方有点奇怪,弄得这般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捣什么鬼。”
沈纤慈早就觉得奇怪了,最奇怪的是她从来不知京中还有这样的所在,她走到窗子前,眺望园子里的亭台楼阁,忽然看到一个精瘦男子从下面庭院中经过,她定睛一瞧,急忙命令道:“杨武,快去追上这个人。”杨武顺着沈纤慈指的方向看去,话不多说,转身下楼追了上去。沈纤慈看到的人正是当日跟随在陈八爷身边的瘦猴,听二哥说那伙人的老巢被烧了个干净,人却是下落不明,谁承想会在这里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