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下去了不少,他走到了自己平日里坐着的窗边,用没有被楚筝牵过的手紧紧捏着窗沿。就算努力克制了,这个名字一出来,他就无法控制周身的戾气。最后像是忍无可忍,他霍然转过身来。
“你倒是向着他,你就从来没想过,他安了什么心?”楚筝不语,杜清越安的什么心?当然是不想把柳一白卷进来的好心。“放着钟贺不请教,来请教你?”
“你没有听到吗?他让我不要多想,他哪句话不是在挑衅我?他就是吃准了你单纯,看不出他虚伪的一面。”
“楚筝,蛊毒没解,你还是我未婚妻,他就是个插足别人感情之人。这种人,能是什么好人。”
男人的语气倒也算沉稳,只有落在殿中愈来愈急促的脚步声,在彰显着自己的烦躁。
半响,他深吸口气,让自己再冷静了一些。他现在跟楚筝这关系,没有资格和立场说那些话。该死的,他又开始惦记道侣的身份了,至少能更加理直气壮。
若他们是道侣,杜清越的行为就更令人不耻。但陆云之还是沉了沉气,让自己声音平稳一些。“楚筝,我不是小气之人。但他不是跟你们另一名女弟子关系匪浅,现在又来巴巴地巴结你,这样的水性杨花,你不能因为过去的事情,就能视而不见。楚筝就这么垂着眸,任由陆云之在冷静与暴躁之间来来回回了不知道多少遍,等他似乎终于冷静下来了,才低声开口。“我说与他并无任何关系,你不信。"她的声音没有任何锋芒,含着怯意,甚至光听语气都不像是在替自己辩解,“那你想听什么呢?听我说我们有私情,在相会,你就能相信了是吗?你就高兴了吗?”她话音一落,对面的人那带着怒意的威压几乎是顷刻间就压了下来,楚筝下意识握紧了手,前世男人折磨她时冷漠的嘴脸仿佛又出现在了眼前,恐惧没出息地又游遍全身。
这会儿若不是有痴情蛊,楚筝毫不怀疑,自己这会儿肯定要被陆云之撕碎了。
不到一息之间,似是回神的陆云之迅速将那骇人的气势又撤了回去。“楚……”
他不是故意的。
陆云之道歉的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出不了声,甚至连靠近她的脚步,都在看到女人微微发抖的身体时停了下来。
女人的手放在腿上,本就白皙的皮肤上,关节因为或许用力而更加泛白至透明。
好像回到了他们最初相识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害怕自己。不对,还不如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她就算畏惧,对自己也是有几分好奇的。不像此刻,厌恶和排斥,好像也刻进了她的骨子里。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明明已经不怕自己了,甚至会在他施威时戳自己,娇憨着阴阳怪气:“你怎么这么威风?”
一切……都弄得越来越糟糕。他像是被逼到无路可退的野兽,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体内的情蛊好像也在怪他,搅动着五脏六腑都疼痛得不得安宁。“我们已经说好了,“沉默一会儿后,还是楚筝先开口,“我会帮你解蛊。我也知道,情蛊对你的影响很大,所以你看不得我与他人亲近。”不是的……陆云之下意识想要反驳,却只能抿着唇沉默不语。“我说过会配合你,就必然不可能对其他人生出这种心思。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其他人。况且杜师侄是玉清宗的大弟子,长老们都寄予厚望。有情蛊在,楚筝知道,自己的话,陆云之多多少少都得听。陆云之确实点头了,除了点头,他什么也做不了,无论楚筝现在说什么,他都想答应。
他是点了头才发现楚筝还垂眸,自然是看不到自己的动作。陆云之往她那走了两步,跪在她的脚边,不顾楚筝僵硬的模样,握住了她的手。他摩挲着女人那冰凉的皮肤,想让她的手暖一点,也想让自己心里的寒意,能驱散一些。
“嗯。"陆云之又点了点头,好像是隔了很久,才说了一句,“你别生气了。他的语气有些僵硬,楚筝看他,却见他并不与自己对视。陆云之并非是没有哄过她的,追求楚筝的那会儿,他什么话都说得出,什么事情都做得来。
但那是在楚筝不明真相的前提下。
如今没了演戏的必要,真实的他,似乎很难把那些话顺畅地说出来。这样的纠缠,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结束后,自己又要如何自保?师尊,为什么这个情蛊,偏偏下给了自己?大大大
杜清越回到外山的时候,柳一白的修炼正到紧要关头。他走之前,柳一白便是这个状态了。
这会儿眼看着男人紧皱着眉,周身的灵力似乎在随着主人的烦躁不安跳跃,杜清越目光一凝,快步走过去施了法诀,一边帮着他平息灵力,一边给柳一白传音。
“柳师弟,楚师叔已经知道了你不会赴约,你无需着急。现在沉下心,摒弃杂念。”
柳一白显然将话听进去了,神情慢慢平稳下来,四周的灵力亦是慢慢变得温顺。
杜清越这才收回了手。
他轻轻地松了口气。
修炼之人都会有第一个突破,是彻底进入仙途,建立道心的象征。柳一白会在今日突破,速度有些出人意料,已经是所有弟子里面的前几名了。除了他自己的努力,楚师叔的帮助也至关重要。修炼一事便是如此,要么是天赋异禀,宗门自然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