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的脚步没有停。
铁杖点地的声音稳定而规律，每一步都像敲在心跳上。他离岩堆只剩十几步距离，斗笠下的脸依旧看不清，但那股压迫感已经压得人喘不过气。
苏砚的手指贴在岩石表面，掌心的刻印还在发烫，热度顺着经脉往上爬。他没动，也没有拔刀。刚才那一瞬间的冲动已经被压下去，现在他想的是另一件事——这个人不是来巡逻的，他是来等回应的。
就像门开了，却没人进门，守门的人自然会出来查看。
洛九璃的手还搭在他手腕上，力道很轻，但足够让他保持清醒。她微微摇头，眼神落在远处那个身影上。
玄月靠在另一侧石缝里，指尖夹着一枚薄片状的东西，像是随时准备甩出去。萧千绝站在后方，剑柄被他握得很紧，指节泛白，但他没有出声。
时间不能再拖。
苏砚缓缓抬起左手，在三人视线内轻轻摆了两下。这是他们之前定过的暗号——两下是“后退”，一下是“不动”。三人都明白意思，慢慢向岩堆深处挪动，避开正面视野。
黑袍人走到星形石前停下。
他低头看着那道刻痕，铁杖轻轻点了点地面。片刻后，他从袖中取出一块黑色小石，放在刻痕中央。石头刚落，表面浮起一层微光，像是在检测什么。
苏砚屏住呼吸。
他知道这块石头在做什么——它在验证标记的真实性。如果是真正的钥匙持有者触碰星形图案，应该会有特定反应。但现在，什么也没发生。
黑袍人沉默了几息，收回石头，转身离开。他的步伐和来时一样稳，沿着原路退回岩缝方向，身影逐渐消失在昏暗中。
直到脚步声彻底听不见，四人才松了一口气。
“他走了。”玄月低声说。
“但他还会回来。”苏砚盯着那块星形石，“刚才他放的是验信石，说明他们对这个入口有严格管控。我们要是直接闯，等于告诉所有人我们来了。”
“那就别走正门。”萧千绝开口，“你不是说还有别的路？”
“有。”苏砚点头，“运货道就是一条。但那边也有守卫，而且不止一个。我刚才数了，至少三个哨岗分布在两侧高处，能看到整条通道。”
洛九璃皱眉：“强攻不行，会被围。”
“所以不能硬来。”苏砚看向她，“你擅长幻术，能不能在主道制造动静，让守卫以为有人从正面突破？”
洛九璃眯眼：“你想引开他们？”
“对。”苏砚说，“只要十息时间。你出手后立刻撤离，不让他们追查来源。萧千绝和玄月趁机从两翼靠近哨岗，解决守卫。我留在这里监视全局，一旦出问题就接应。”
三人没有立刻回应。
这计划听起来简单，但每一步都有风险。幻术一旦被识破，洛九璃就会暴露；萧千绝和玄月必须同时动手，差一点都会惊动其他人；而苏砚一个人守中路，压力最大。
可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可以。”洛九璃先开口，“但幻术只能维持短暂干扰，他们要是有经验丰富的感知者，很快就能发现不对。”
“不会那么久。”苏砚说，“你只需要让他们分神。剩下的交给行动速度。”
萧千绝看了眼右侧岩壁：“我能绕过去。那里有凸起，够隐蔽。”
玄月摸了摸腰间的***：“我走左边。那边地势低，适合突袭。”
“好。”苏砚从怀里取出一片灰白色的小石片，只有指甲盖大小，表面布满细纹。这是他在一处废墟里找到的共鸣石，能传递极短的灵力波动，只有他们四人能感知到。
他把石头放在地上，手指按上去，注入一丝刻印之力。石头轻轻震了一下。
“这是我们之间的信号。”他说，“一震是‘开始’，三震是‘撤退’。不管发生什么，听到三震就必须离开，不要回头。”
三人点头。
玄月问：“要是信号没收到？”
“那就按原计划执行。”苏砚说，“十息内完成清除，然后原地等待下一步指令。”
“你呢？”萧千绝看向他，“你就在这儿站着？”
“我负责观察。”苏砚抬手示意自己所在的位置，“这里是制高点，能看到所有哨岗动向。如果哪边出事，我会第一时间出手压制。”
他顿了顿，又说：“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杀光守卫，也不是占领入口。我们要进去，阻止三天后的仪式。哪怕最后只剩一个人能进山谷，也算成功。”
这话落下，气氛变了。
不再是紧张的躲藏，而是进入战斗前的凝定。每个人的眼神都沉了下来，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任务本身。
洛九璃站起身，往主道方向移动。她贴着岩壁走，动作很轻，几乎不发出声音。走到一半时，她回头看了苏砚一眼，指尖开始凝聚一道淡银色的光。
萧千绝也动了。他沿着左侧岩脊缓缓前行，身形压得很低，每一步都踩在阴影里。剑没有出鞘，但他整个人已经进入备战状态。
玄月最后一个离开。她滑入低洼地带，几乎是贴着地面移动。她的右手一直放在腰间，随时准备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