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濯显然不打算干涉这场突然爆发的争端,对视一眼,径直走入厅中。
有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
四
冬末的天气有了回暖之势,日光微醺,照落厅中,息棠跪坐在桌案前,执笔习字。
风吹过檐下铜铃,发出清脆响声,显出岁月静好的氛围。不过这样的安宁没能维持多久,重赢和陵昭一前一后冲进厅中,撞过垂下的竹帘,带起一阵风。
息棠动作微顿。
蹲在窗下,重嬴和陵昭头对头讨论着什么,不知说到了什么,陵昭突然道:“阿嬴,原来是你?!”
无意中说漏嘴的重赢心虚地摸了摸鼻尖,闯祸时故意装成陵昭这件事,的确是他理不直气不壮。
他丝滑地起身,转眼已经蹿了出去,陵昭也立刻握拳跟上。看着厅中两道追逐不停,掀翻无数摆设的身影,息棠维持住笑意,无妨,无妨,毕竞是少年心性,如此也正常。
重赢和陵昭还算有分寸地没动用灵力,在她身边不断绕过,而后如同不通术法的人族少年般缠斗在一起,陵昭手脚并用锁住重嬴的头,他也扒住了陵昭的脸。
息棠大约也习惯了,面不改色地继续习着字,直到翻滚的陵昭和重赢撞翻了她面前桌案,被墨汁淋了一身。
看了眼袖袍上的墨迹,看着面前一齐望向自己的两双眼睛,息棠深吸一口气,捏断了手中笔。
他们果然是太闲了。
片刻后,换了身干净衣袍的重赢和陵昭老实跪在廊下,双手高捧起玉简,背起了心法术诀。
景濯从院外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这是又闯了什么祸?提着两坛酒的落拓青年见此,不由挑起了眉:“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这声音实在有些熟悉。
重嬴和陵昭闻言看了过来,看清青年相貌,顿时都流露出意外惊喜之色:″聂叔?!”
阔别多年,聂逐和当初不见有多少区别,背着他那把随便用布条裹起来的刀,还是那么不修边幅。
陵昭正想起身,又想起自己还在受罚,连忙偷眼看向息棠,见她没说什么,才见机爬了起来,聂叔可来得太是时候了!重嬴慢他一步起身,不过眼里分明也有欢喜之意。景濯走到息棠身边:“故人重逢,实在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大约是如此。"息棠回道。
听她这么说,景濯不知想到什么,忽地失笑,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引来息棠略显莫名的目光。
景濯没有解释自己的举动,转开了话题,悠声道:“有客前来,该取些好酒待客才是。”
今日是重逢之喜。
纵使天涯路远,却总有再见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