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年轻人叫小赵,他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
“姐,你放心吧,都交代好了。
“等出了哈尔滨,我们就上山,到了那边会有人接应你们。”
顾秋妍心中一暖。
“谢谢。”
正午时分,汽车终于驶出了哈尔滨的地界。
前方的哨卡拦住了去路。
小赵熟练地降落车窗,从兜里摸出早就办好的文档递了过去。
“长官,我是给山上国兵郝营长拉大白菜的。”
哨卡的警察接过文档,懒洋洋地扫了一眼,又绕到车后,掀开帆布看了看麻袋里装满的白菜和土豆。
然后,他目光落在了顾秋妍和莎莎身上,眼神里透着审视。
“她们是干嘛的?”
小赵很机灵地凑过去,压低了声音。
“长官,这是郝营长让我顺道拉的,具体是啥关系,我哪敢过问啊。”
那警察上下打量了顾秋妍几眼,见她眉眼间自有风韵,心里便有了计较。
估摸着是郝贵方在外面养的野娘们。
他也不敢再多问,不耐烦地手一摆,放了哨卡。
汽车再次激活,顾秋妍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下来。
小赵开着车,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山道。
路过一家挂着“羊汤大饼”招牌的小店。
小赵停落车。
“姐,落车,咱们去那吃点东西。
“下午路还长,进了山就没地方填肚子了。”
顾秋妍点了点头,但还是警剔地问了一句。
“这地儿可靠吗?”
小赵笑道:“可靠,弟兄们进山出山,平时都在这歇脚吃东西。”
羊汤大饼店里,热气腾腾。
顾秋妍牵着莎莎,跟在小赵身后走了进去。
“姐,坐。”
小赵用袖子擦了擦临窗的一张桌子,招呼着顾秋妍和莎莎。
“来十个烧饼,两碗羊汤。”
他朝后厨的方向喊了一声。
后厨的布帘子掀开一条缝,一道目光飞快扫过小赵,又落在顾秋妍和孩子身上,随即帘子落下。
帘子后,一个穿着伙计服的男人压低声音,对身边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说:“八哥,确定是他吗?”
被称作老八的伙计,笃定地点头。
“错不了。
“这个人叫赵军,我在道外交通站的时候,有一次撞见过他跟迟玉兰碰头。
“就是他。
“他应该是老魏手底下的人。”
老八的视线再次穿过帘缝,死死钉在顾秋妍身上。
“这节骨眼上,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女人和孩子出城往山里跑。
“这女的,十有八九就是周乙的老婆,顾秋妍。”
戴帽子的男人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太好了。
“先拿下他们,我马上联系朱厅长。”
老八招呼了一声。
另一个伙计他从壁橱里摸出两个纸包,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进两碗羊汤里,用勺子搅拌均匀了。
老八端起木托盘,掀开帘子,满脸堆笑地走了出来:“来咯,二位,热乎的羊杂汤。
“吃了这一碗,包管浑身都热和。”
赵军吸了吸鼻子:“姐,真香啊。
“这玩意儿,配上刚出锅的烧饼,简直一绝。”
顾秋妍要来一个小碗,给莎莎盛了点汤。
“妈妈,我不吃,有味儿。”
莎莎皱着小鼻子,把碗推开了。
这孩子也不知是象谁,性子倔,不爱吃的东西,怎么劝都没用。
顾秋妍其实也不太喜欢吃羊杂,可下午还要走很长的山路,必须保持体力。
她端起碗,喝了一口。
赵军更是风卷残云,几个烧饼下肚,又喝了几大口汤。
吃完没一会几,赵军正要起身结帐。
他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姐,我咋感觉————不大对劲。”
话音未落。
砰!
他一头栽倒在桌子底下,没了声息。
顾秋焉脑中警铃大作,她猛地站起,额头却传来一阵晕眩。
她想去抓莎莎的手,奈何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也跟着倒在了地上。
顾秋妍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昏暗潮湿的地下室里。
吱呀一声。
木门被推开,刺眼的光线照了进来。
有人走了进来。
顾秋妍眯起眼睛,等适应了光线,看清来人,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朱厅长?”
朱毅脸上挂着得意的笑,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周太太,你这是打算带着孩子去哪儿啊?”
顾秋妍定了定神,强作镇定。
“朱厅长,我带莎莎去佳木斯走亲戚。”
“佳木斯?”
朱毅嗤笑一声,“为什么不坐火车?坐汽车多累啊。”
他拉过一张木椅,在顾秋妍对面坐下,慢条斯理点上烟吸了一口:“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