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可怜,怎就遇上这种命硬堂兄。
夏姑娘不屑说道:“如今贾家两房还没分家,但终究是要分的,这是世家大族的死规矩,二房要是没人支撑就败了。
就凭宝玉这个做派,连养活自己都难,不过夏家有的是银子,白米养个废物也容易,到时我瞧他还怎么混说禄蠹。”
夏姑娘一边胡扯,一边打开那匹大红金竹纹布料,在窈窕娇躯上缠一圈,对着妆镜不住打量,来回摆弄转圈比对。
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雪白两颊泛起红晕,美眸水光盈盈,整个人娇艳如火,仿佛可以焚尽一切,令人莫名心悸。
又说道:“这贾太太最嫉恨琮哥儿,是个没脸蠢货,可是这会送料子,倒是有些眼光,这竹纹料子还真合我心意。”
宝蟾听了这话,背心忍不住冒冷汗,亲家太太好心给姑娘送嫁衣料子,姑娘却挑相好喜欢的花色,她也不怕雷劈。
亲家太太要是知道此事,多半要立刻活活气死的
夏姑娘又说道:“其他几匹料子就送回去,娘必也要送回礼的,我案上有两本大学和中庸,是用心读过做了批注。
你拿过去交给我娘,就说是我送宝玉的回礼,他如今入国子监读书,我这未过门的媳妇儿,总要有个礼数意思的。”
宝蟾有些战战兢兢,说道:“姑娘,宝二爷好象不喜欢书本,上回你说了一堆,他还闹出过脾气,是不是不太好。”
夏姑娘说道:“贾家如今是翰林门第,家中子弟读书是正理,我就要进门,自然要随大流应门风,管他喜不喜欢。
你再提醒我娘,回礼日落时分送荣庆堂,那时宝玉老子下衙回府,我要让贾家人知道,我是主意正经的姑娘,哼!”
荣国府,荣庆堂,日落时分。
日头西斜,夕阳映照,荣庆堂外朱红廊柱、画栋雕梁,都被涂上金红光影,四下一片辉煌璨烂。
自宫中给贾琮颁旨封官,贾家东西两府连续几日,门庭若市,客似云来,直到今日才消停下来。
贾政得尚书李德康关照,也在西府外院待客二日,官衙上官看重关照,金陵旧案流毒未明,让他时刻喜忧参半。
内眷女客往来频繁,各家除热络家门情谊,迎春作为东府长小姐,受到了多家勋贵关注,口语间多有议亲之意。
贾母对这种事乐见其成,因迎春已过及笄之年,也到了议亲的年华,只是赶巧遇上大孝,一时还不能定议罢了。
迎春原本只是大房庶女,原本做不得勋贵嫡妻,但有贾琮这个兄弟,有意不仅是豪门勋贵,而且还都是长子嫡正。
这让贾母心中十分得意,如今邢夫人形同废弃,贾母虽也有份做主,但是对各家并不说死,只以大孝来暂时周旋。
况且贾母也顾忌到贾琮,知道他将姐姐当命根,绝不让她吃半点亏,当年他整治大同孙家,贾母如今还历历在目。
弟弟虽不能给姐姐做主,但贾母即便看中那家,没有贾琮点头同意,贾母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家中已不同以前。
况且贾母知道迎春心思,知道她本舍不得兄弟,根本没有出阁心思,左右还有两年大孝期,贾母自然不愿做坏人。
而且迎春有贾琮这兄弟,年纪再大些也不愁嫁,让贾母担忧是元春,年中出宫已经过双十,二房如今又沦为偏房。
元春想嫁入勋贵嫡长房,那已经是不可能之事,即便勋贵次房正妻,只怕也已经是极难的,多半官宦正房或续弦。
而且大孙女想要好结果,必还要靠着贾琮拉扯,贾琮接旨荣升之后,元春从宫中送来贺礼,贾母思之更有些揪心。
所以贾母这次有些上心,倒想着贾琮早日凯旋,他回京后官职愈发隆重,贾母指望他拉扯堂姐,帮衬找个好归宿
自从贾琮出征之后,贾母觉得孙女们寂寞,便每日都叫来用饭,这些日子荣庆堂即便无客,也是一片热热闹闹的。
等到日落时分,迎春黛玉等姊妹得贾母传话,皆入荣庆堂说话,彼此喝茶闲聊,等天光消尽,便陪贾母一起用饭。
贾母又王夫人和李纨同来,如今大房发达荣盛,二房相比越发轻弱,贾母自然多拉扯,两房和睦,宝玉才得安稳。
等到日头愈发西沉,林之孝家的来报,说夏姑娘已挑好嫁衣料,夏太太让人送了回礼致谢,人和礼物在堂外候着。
黛玉探春等人精明,觉得夏家行事机巧,二太太送的衣料,即便要回礼数,该送去东路院,偏送老太太跟前招摇。
王夫人听了却满意,觉得夏太太做事老练,知道老太太最疼宝玉,便知在老太太跟前周正,二房这本亲算找对了。
夏家的回礼看着清简,却也十分精致体面,二盒秘制龙涎香,二个上用鲜花鸳绣纱枕,一对汝窑天青色双耳瓷鼎。
送礼的是夏家陈婆子,上回也是她来送礼,回去因粉饰两句,被精明的夏姑娘察觉出,差点要打断腿扔出去喂狗。
这会她可是小心翼翼,生怕在触犯夏姑娘,况且这会又送书,实在让她有些提心吊胆,等进得堂中立刻打量四周。
见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