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怪话,但也知眼前不是时候,自然不会火上浇油,继续言语作践宝玉。
迎春见了堂上这等情形,只觉得气闷无聊,本过来给老太太问安,却看宝玉在那里作戏。
心中只想着找个由头,带着姊妹们回东府,省的掺和这等荒唐事。
只是堂外传来脚步声,只见翡翠掀开门帘,贾政神色严肃的进来。
迎春便起身说道:“老太太,既然长辈们商议事情,我和姊妹暂且回避,先回东府去说话。”
贾母说道:“你们自去便是,免得呆这里闷坏了,明日琮哥儿出征,你们也回去帮他归置。”
薛姨妈因女儿宝钗也起身离开,姐姐姐夫商议宝玉之时,自己杵着也不合适,也起身向贾母告辞。
迎春等人向贾政行礼,姊妹们沉势入屏风后,准备穿过后堂回东府。
唯独史湘云性子跳脱,好奇心又很重,跟着刚进了后堂,便又偷偷回来,躲在屏风之后。
探春因国子监之事,会牵扯到弟弟贾环,也有些放心不下,见湘云回去偷听,自己也跟了上去。
…………
贾政得了翡翠传信,问起老太太何事找他。
但凡在贾母身边丫鬟,都是极精明灵巧人物。
翡翠知事情涉及宝玉,又知贾政性子严厉,自然不敢多说半句,只说涉及国子监入学,其馀她概不清楚。
贾政并不象贾琮忙碌,眼下一直休沐在家,大早听说贾母让人传话,让宝玉到西府荣庆堂说话。
贾政其实心中并不喜欢,因眼看这就要过十五,儿子要入监读书,他曾休沐在家,也好督促儿子功课。
本想趁如今这等机缘,让两个儿子发奋读书,二房将来也好有前程。
眼下课业关键时刻,贾政不想宝玉出门,因老太太太过溺爱,担心弱了宝玉读书心志。
只是他阖于孝道礼数,老太太传话要见宝玉,他也绝不能去拦阻,多少有些无可奈何。
方才得了翡翠传信,见她说话吞吞吐吐,只提到与国子监有关。
所谓知子莫若父,宝玉早上刚去荣庆堂,如今就生出这等事,贾政也就猜到几分。
胸中怒火不由自主蕴酿,他刚见了荣庆堂中,便见迎春等人起身回避。
宝玉更是脸色苍白,直愣愣站在一边,连坐都不敢坐着,一脸的做贼心虚。
……
贾政见儿子这等模样,便不由自主生气,冷冷哼了一声,吓得宝玉一个哆嗦。
说道:“老太太,不知叫儿子过来有何吩咐?”
贾母说道:“方才正说国子监读书之事,以前我倒是没有留意,国子监的课业如此繁重。
每月只休息初一和十五,每日早晚上课,各种名目繁多,日落难以归家,这等点灯熬油。
宝玉自小身子内弱,这等课业糜重,他哪能吃得消。
我想着等他再长两岁,那时身子骨老练些,再入监读书不迟。
我想这等读书的大事,自叫你做父亲的来商议,宝玉毕竟年纪还小,读书也不急于一时。”
贾政一听这话,胸中顿时郁气上冲,想到翡翠话语吞吐,宝玉一副做贼心虚。
必定最近自己教导严厉,这畜生苦于课业,便起了懒惰之心,在老太太跟前言语蛊惑,想着不入国子监读书!
如今老太太跟前不好打骂,等到回东院再揭了他的皮!
……
贾政虽愤怒气恼,只能强压住心血,说道:“儿子知道老太太疼惜宝玉,这也是老太太怜悯孙辈之情。
只是眼下贾家今非昔比,旁人家中子弟十五,还算的少年幼齿,来日方长。
但贾家子弟十五岁,还是一事无成,便已虚度年轮,定要引以为耻!
因贾家不同寻常门第,家中出了琮哥儿,十五进士,舞象翰林,家中子弟,人人垂范,更应比别家勤勉。
琮哥儿和宝玉同岁,却已功业鼎盛,继承祖宗馀烈,十五领兵征战,得国公遗脉雄风。
宝玉却依旧荒废内宅,一事无成,老太太,儿子为人父,堕落如此地步,实在心中羞愧。
儿子并不强求他科场得意,金榜题名,但他是贾家子弟,就该聆听圣贤教悔,做个诗书礼仪君子。
国子监是朝廷正经学府,平家向学子弟,可望不可求的读书殿堂。
国子监乃大周养士之所,多少朝廷名臣高官,都是从国子监学成,实乃学人秉性修筑之溶炉。
监中课业严谨,自然都是正理,否则如何为国养才。
子弟入监读书,将来科举成就,尚在其次,得监中学风熏陶,修身养性,导正胸怀,立心立志,才是根本。
以宝玉以往读书荒谬,得琮哥儿扶持入监读书,已是僭越常规之福分,正该好生珍惜才是。
若是因他畏苦怕难,便因此荒废数年,他会愈发懒散成性,大上几岁更读不进书,留着还有什么用处!
原老太太有所训示,儿子该遵从孝道,只是养不教父之过,儿子也想宝玉成才,请老太太体谅儿子苦心。”
……
贾母本以为自己开口,又将理由说的婉转,以儿子贾政以往举止,心中再不情愿,也会勉勉强强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