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姐姐,没你说的夸张,昨晚三爷精神头不是挺足的。”
平儿说道:“三爷要出征呢,耗心耗力的大事,不好让他亏着,补一补总没错的……”
晴雯见两人窃窃私语,似乎说的有些起劲,一边说着就出了院门。
她想到方才在房间里,平儿和五儿就挺奇怪,如今好端端给三爷整治药膳,还要什么补一补。
日常她听过老婆子说荤话,爷们好端端要补一补,多半有些不正经的由头。
晴雯大眼睛有些发亮,心里有些发热,觉得今日之事,实在太过诡异,必定是他们做出了好事……
……
荣国府,荣庆堂。
贾母依靠在罗汉榻上,让琥珀拿着美人棰捶腿,鸳鸯在一旁烹茶分杯。
罗汉榻侧圈椅上坐着薛姨妈,正在和贾母闲话唠嗑。
贾母笑道:“大早怎么不见宝丫头,我这两日都没见到她。”
薛姨妈笑道:“前几日金陵寄来下半年帐册,我如今年纪也大了,耗不起精神了。
都是宝丫头帮着我盘帐,所以这几日不大出门,也就昨日落的时候,去了二姑娘院里吃饭。
回来说是琮哥儿明日就要出征,今日大早起来,我让铺子里掌柜置办物件,都是给琮哥儿的出征礼。
拿了四双棉靴、十多双棉袜、几对上等的缀锦手衣。
还有两件披风,二箱糕饼干粮,都是耐存放的物件。
宝丫头大早送去东府,这些虽不是值钱的物件,不过出远门也算应用。
琮哥儿自己用也好,即便用不了赏给军士,也是份极好人情,他在外带兵作战,笼络人心还是要的。”
……
贾母叹道:“昨晚二丫头就让人传信,说琮哥儿明日出征之事。
琮哥儿也是劳碌命数,虽说读书出色,金榜题名,看着做官封爵,多少体面的事情。
却比常人辛劳太多,不过刚刚成人罢了,就要天寒地冻带兵出征。
当年他老太爷头回出征,也都比他大了许多,倒是让姨太太挂心破费,还帮他想到这些。”
薛姨妈笑道:“正因为他这等年轻,就有这样了不得功业,荣国府一代胜似一代,也是老太太好福气。
我这点东西算得了什么,老太太也知道我的家底,我那个儿子也是来讨债的。
平日不要闯祸,我就要求神拜佛,好在最近一年算懂事些,不再出去胡乱晃荡,少操我多少心思。
家里的这点子产业,他哪里能管得了的,都只我点灯熬油支撑。
多亏琮哥儿给牵连上鑫春号生意,如今金陵的家业才稳妥下来,这一进一出少亏多少银子。
我这点微末之物,实在不值一提,老太太还说什么挂心破费,可真是要臊死我了。”
薛姨妈正说这话,外头丫头说道:“二太太和宝二爷来了。”
贾母笑道:“宝玉自搬去了东路院,每日被他老子拘着读书,我都好几日没见他。
今日特意让人给他老子带话,让他放宝玉出来透透气……”
…………
薛姨妈听姐姐和宝玉过来,脸上微微一僵,虽说也在常理,心中有些膈应。
这大宅门里腌臜事情,很难瞒过里头自己人,宝玉匆忙突兀搬出西府,薛姨妈原本不知缘故。
因涉及西府内院清誉,贾母已下了封口令,让知道风声的丫鬟婆子,全都要闭紧嘴巴。
贾母这种做法,虽有保住宝玉名声的私心,但也是内宅主妇正经做派,贾琮和王熙凤也没话说。
但王熙凤是不是阳奉阴违,那就另当别论,且她想让能知道的人,清楚知道此事,实在易如反掌。
所以没过多久时间,薛姨妈从西府下人闲话中,知道宝玉青天白日,在耳房与外客女人胡搞。
而且还蠢到留下佐证,琮哥儿和凤丫头忍无可忍,才将他一气赶出西府。
但是宝玉自回了东路院,居然风平浪静,并没有大事发生。
薛姨妈知道姐夫贾政脾气,要他知儿子做出这等下作事,必定要活活打死他。
她心中自然明白,怕担心事情闹大,伤了荣国贾家体面,连姐夫贾政都蒙在鼓里。
薛姨妈想清楚其中由来,自然也不多嘴泄露消息。
只是往日衔玉而生,金尊玉贵的外甥,骨子竟是这等浪荡玩意。
光天化日勾引外家女人,比儿子逛窑子喝花酒,还有更加不堪,想起不由恶心。
自己还养了未出阁的女儿,薛姨妈自然暗中提醒宝钗,让她千万远着宝玉。
如今见宝玉跟着姐姐入堂,衣裳华贵,满脸富态,显得人畜无害。
但看在薛姨妈眼里,总幻化他在耳房之中,胡搞女人,丑态百出下贱样儿……
……
此刻面对这亲外甥,薛姨妈十分膈应,恨不得远些才好。
宝玉彬彬有礼,叫了一声姨妈,她也只是强颜应了声,再无往日半分热络。
王夫人心思都在儿子身上,见自己妹妹神情别扭,对宝玉没了和蔼,不由皱了皱眉头。
但今日老太太特意传话,叫了她和宝玉过来走动,让王夫人心中受用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