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程,真把丰儿给追了回来,不追回来,把事捅出去才好,快刀斩乱麻,一了百了。”
丰儿正从门外进来,笑道:“二奶奶可別怪鸳鸯不灵光,实在是她出门就比我慢几步。
外人估摸著必能追上我,且內外院多少耳目看著,不定多少去老太太那里做耳报神。
鸳鸯姐姐怎么都做不了假的,何苦白白连累了她。
她早跟著我后面,蘑菇许久才追上我,两人都出了內院,实在糊弄不过去的。
再说,荣庆堂上的事情,什么时候瞒得住的,多早晚几天时间,就都会传扬出去。”
王熙凤笑道:“你说的瞒不住,不过是传遍西府,东路院如今独门独户,二老爷又封了小门。
每月除了月例米粮往来,寻常两处都不太走动。
二太太即便知道事情,必定也是故意瞒著,二老爷可不太容易知道。
即便二老爷来给老太太请安,底下奴才顾忌宝玉要挨揍,担心老太太要怪罪,必不敢在二老爷跟前说事。”
丰儿眼睛一转,神情促狭,笑道:“奶奶怎么忘了,腊月十五那日请了戏班子,老太太要在大坛开场听戏。
方才堂上鸳鸯说三爷十五正巧休沐,想来二老爷也会休沐。
老太太最爱热闹,到时必定请二老爷二太太来听戏……”
王熙凤听了眼睛一亮,赞道:“真是好丫头,你脑子倒转得挺快。”
五儿和平儿都是聪明姑娘,一听丰儿古灵精怪的语气,哪里不知道其中意思,两人相视莞尔一笑。
她们听王熙凤说过荣庆堂之事,那宝玉吃住都在西府,没有半句好话不说,还里外胡搅蛮缠。
居然还当堂说自己三爷歪话,她们都心中十分膈应,早点打发回东路院,她们自然也乐见其成。
王熙凤笑道:“这倒是正巧赶上,希望那日唱一齣好戏,好让时辰连轴转著,过得快些才好……”
……
荣国府,宝玉院。
宝玉从荣庆堂出来,一路上苦闹深情一番,得了袭人和彩云劝慰,这才找台阶下坡收功。
回房后依旧满腔愤懣,站在窗口抬头远眺,双手后背,露著迭嶂丰润下巴,迎风悲嘆,绵绵无绝。
袭人端著茶水进屋,见了宝玉这种形状,心中有些无奈。
说道:“二爷也不要老琢磨这事,想多也是无用,白白耗费精神,还气坏身子。”
宝玉抱怨道:“这府里真越来越没道理,每日做錙銖必较之事,俗不可耐,臭不可闻,竟无清白之地。”
袭人听了这话,心里不禁哆嗦,生怕宝玉又胡言乱语,多半又要拿话歪派琮三爷,传出风声必定惹祸。
荣庆堂的事情一向瞒不住人,袭人又是从贾母身边出来,消息比旁人更加灵通。
太太也是胆子大的,竟看上琮三爷的鑫春號生意,想要从这上头分润好处。
琮三爷这么厉害的人物,哪里会被他人占去便宜,结果因为这事被惹得炸毛。
他不仅当场驳了太太的脸面,趁势將宝二爷搬出西府之事,当著眾人之面说破,连老太太都不得不就范。
方才袭人听翡翠说堂中之事,谁还能听不出意思,大房的人已极厌恶二爷。
二奶奶话里话外的意思,恨不得早些赶二爷出西府,偏生二爷也不知趣,还和人家讲什么道理。
……
说道:“二爷也好生想开才好,如今西府是琮三爷的宅邸,二爷成亲之后,也没长久住堂兄家的道理。
这是大宅门里要紧礼数,二爷如真强要住下去,外人知道都要笑话二爷,府上那些势利眼更会歪派二爷。
还不如趁早搬回东路院,哪里才是二房的地盘,二爷呆著岂不自在。”
袭人虽是好言相劝,但那句琮三爷的府邸,没有常住堂兄家的道理。
如同烧红的铁针,一下扎在宝玉心头,让他浑身燥热羞恼,勃然大怒起来。
自己要离了西府荣国正府,一身国公嫡子的尊贵卓绝,从此就要褪色玷污,旁人要少知道自己多少好处。
家里这些如似玉的姊妹,从此便是咫尺天涯,除了三妹妹之外,哪个会来东路院。
要让自己过这等憋屈羞辱日子,还不如立刻死了一了百了。
满脸通红骂道:“这世上宗法礼数,尊卑人情,腥臭无比之物,说出来都污了清白情怀,简直噁心!
如今竟连你也说起这些歪话,这可怎么得了,怎么得了……”
宝玉脸色悲痛,一副捶胸顿足模样,连外头忙事的彩云都被惊动,忙跑到门口来瞧。
袭人见宝玉又突然发癲,脸色变得煞白一片,生怕宝玉又要闹事。
忙不迭的劝道:“我不过一句閒话,二爷怎么就当真了,这么著急上火也不值当。
二爷也是极聪明的人,这些宗法礼数古来有之,又不是如今才有,世上人都认这些道理。
二爷即便在厌烦这些东西,又怎么能扭得过旁人,常言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二爷即便暂时搬出西府,以后也不是不能转圜,自然还有回来的时候。”
宝玉正想继续悲愤吶喊,听了袭人最后一句话,心中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