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看似平平无奇之作也能直指本心,获得通过o
这考验的,已远远超越了书法的技艺层面,更是直指江行舟对文道的理解深度、其心性修为的澄澈程度,以及————那玄之又玄的,是否能与李文远这位大儒产生精神层面“共鸣”的能力。
所有人的心瞬间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齐刷刷地聚焦在江行舟沉静的脸上。
这第一关,竟是如此刁钻古怪,直指本心,考验的乃是修行者最根本的底蕴与灵性!
江行舟会如何应对?他能否写出让李文远“满意”的字?
在无数道紧张、好奇、审视的目光注视下,江行舟缓缓睁开了微闭的双目,眼中一片清明澄澈,不见丝毫波澜。
他并未立刻去审视那珍贵的纸笔,而是先从容起身,向出题的李文远拱手,行了一礼,声音平稳如初:“学生,领题。”
随即,江行舟重新落座,深吸一口气,这口气绵长而深沉,仿佛将殿内弥漫的文气都纳入胸中。
之后,他的目光才完全落在面前光洁如镜的玉版纸上。
整个人的气息在刹那间变得沉静如水,深邃似渊。
仿佛瞬间斩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唯有纸笔与道心相连的玄妙境界。
李文远那“满意即可”四字一出,文华殿内霎时陷入一片落针可闻的死寂。
女帝武明月凤眸微凝,纤长指尖在龙椅扶手的蟠龙雕纹上无意识地轻叩,发出几不可闻的笃笃轻响,透露出她内心的审慎。
下首的陆明德、董献等四位大儒,亦是面色沉凝,眉头微蹙,各自捻须沉吟,心中波澜暗涌。
这看似轻描淡写的四字,其重如山,其深似海,已然超脱了寻常笔墨技法的评判范畴,直指那玄奥难言的“道韵”与“神意”之境。
即便是他们自己,穷尽毕生修为,又岂敢轻言能臻至令同等文位的大儒“满意”之境?
大殿中央,江行舟闭目凝神,身形如古松般岿然不动,仿佛将周遭的一切喧嚣、目光、乃至那无形的压力都隔绝在外。
他此刻所思所虑,并非笔划结构、章法布局这些细枝末节,而是在进行一场至关重要的权衡—一李文远此题,是逼他不得不提前亮出深藏的底牌了。
那本是他欲待冲击大儒,乃至半圣境界时,作为倚仗的东西,此刻动用,早了一点。
片刻沉寂后,江行舟倏然睁开双眼,眸中澄澈如秋水,却又带着一丝破釜沉舟般的决然光彩。
他并未如众人预料般立刻走向书案执笔,而是微微侧身,面向侍立一旁的宫廷侍女,声音不高,却清淅得足以让殿内每一人都听得真切:“酒来——!”
二字出口,宛若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深潭,瞬间激荡起千层浪涛!
“哗——!”
刚刚因大儒威压而沉寂下去的大殿,顿时爆发出难以抑制的骚动!
几乎所有官员脸上都写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
此地乃是庄严肃穆的文华殿,是决定未来殿阁大学士人选的至高考场!
主考官刚刚出罢考题,考生不思如何应答,竟敢公然索要美酒?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狂悖之举!
一名身着绯袍的礼部官员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踏出班列,须发皆张,厉声呵斥:“江大人!尔敢放肆!
此乃文华圣殿,天子驾前,大儒在侧,文道传承之重地!
岂容你如此狷狂无状,公然索酒,沾污斯文清誉!”
“正是!考核重地,岂同酒肆茶馆?成何体统!”
“此举简直有辱朝廷颜面,蔑视礼法!”
附和与评击之声此起彼伏,群情一时汹汹,目光如刀似剑,皆聚焦于那立于殿中的青衫身影。
然而,就在这片喧嚣鼎沸、几近失控之际。
一个平缓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文道法则之力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稳稳地压过了所有嘈杂:“住口。”
发声者,正是出题人,大儒李文远。
仅仅两个字,却仿佛带着无形的力量,瞬间涤荡了整个大殿。
所有喧哗戛然而止,先前还义愤填膺的官员们个个面色一白,如同被无形之手扼住了喉咙,慌忙躬身垂首,禁若寒蝉,再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大儒之威,竟一至于斯!
李文远甚至未曾瞥那些官员一眼,他那深邃如古井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江行舟身上。
奇异的是,他听闻江行舟索酒,非但未见丝毫愠怒,那古井无波的眼底,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欣赏。
他轻抚长须,声音缓而有力地回荡在骤然寂静的殿宇中:“哦?
考核未始,先索酒饮?
这般做派,倒让老夫想起了几分上古名士的疏狂风流————!”
他略一停顿,眼中精光微闪,竟随口吟诵起来:“你在那《江城子·密州出猎》中,不是曾写道,酒酣胸胆尚开张”么?
好!
此等豪情,正该有酒相佐!”
他非但没有斥责,反而流露出由衷的赞同之意,甚至信手拈来江行舟自己的词句作为佐证!
随即,他转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