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可知。
密州城虽处塞北,却并非最前沿的关隘,城内仍存市井繁华。
只是这繁华之下,暗流隐现,街道间弥漫着军镇特有的肃杀之气。
往来行人中,除寻常百姓与商旅外,更多是身着皮甲、步履生风的军士,以及押送辎重的民夫,步履匆匆,神色凝重。
一辆外观朴素却由四匹神骏黑马驾驭的马车,悄然驶入城中,停驻于太守府侧门。
车帘掀起,当先步下一名常服年轻人,眉目清朗,眸光如刃,正是户部左侍郎江行舟o
随后,其夫人薛玲绮亦含笑落车,少妇新装,仪容端庄,气度从容。
紧接着,两名少翩然落地。
一人身着绿衣的青婘,气息温润如春野初萌,眸光流转间似含草木清韵;另一人黑衣素裹的玄女,神情清冷如玉,顾盼间自有凌人之势。
最后跃下丫鬟春桃,身手矫捷,目光警觉,四下扫视,隐有护卫之姿。
太守薛崇虎早已得报,亲自候于侧门之内。
他一见江行舟,眼中顿时涌起难掩的激动,大步迎上,声如洪钟:“贤婿!”
江见状,时欲礼:“婿拜见岳父人!”
薛崇虎一把托住他手臂,力道沉稳,语气亲切:“你我翁婿,何须拘礼!快请进!”目光掠过其后的薛玲绮,更是泛起慈色:“玲绮也来了,好,甚好!”
薛玲绮盈盈一礼,含笑应声:“女儿见过爹爹。”
一行人穿过回廊,步入一间戒备森严的书房。
待左右屏退,室内仅馀翁婿与薛玲绮三人。
青婘、玄女与春桃则静立门外,默然守候。
“岳父,塞北苦寒,您辛苦了。此事未来得及跟您仔细商议,便将您从江南的江州府,调往这塞北道的密州。”
江行舟亲自为薛崇虎斟茶。
将薛崇虎,平调到密州,是他向女帝直接请奏。
事先并无人知晓。
薛崇虎接过茶盏,掌心传来的暖意却化不开眉间的凝重:“塞北苦寒,倒也算不得什么。
为国守边,本是分内之事。
太守一职,在江南在塞北,俱是为朝廷效力。”
他抬眼看向江行舟,目光如炬:“只是贤婿,你此番前来,恐怕不单为探望老夫吧?
如今朝中局势波谲云诡,你身为户部左侍郎,正值清查帐目的紧要关头,此时离京,风险不小啊。”
江行舟唇角微扬,笑意中透出几分凛冽:“岳父。小婿此行,名为巡视北疆钱粮调度,实则是要为岳父—也为大周北境,布下一盘大棋。”
他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淅:“江南韦观澜刺史已应我所请,将江南门阀捐献的所馀钱粮,悉数调往密州。
关中、中原、巴蜀等地筹集的粮草军械,亦在途中。总计可支撑二十万大军一年之用。”
“雪狼国最近蠢蠢欲动,边衅日频。
陛下对此,心生警剔。
与其被动,等着雪狼国来攻!”
江行舟指尖轻叩案面,“还不如我们主动设局,在塞北与狼族决战。
而密州虽非前沿,却正可成为北疆大战的后勤总枢与大军集结之地!
这处重地,必须由岳父大人守住!”
薛崇虎眼中精光骤亮,猛地从座上起身,大步踏至墙边那张巨大的北疆地图前。
他手指重重落在密州所在,声如铁石交击:
“雪狼妖国若真大举南下,攻入塞北道,首当其冲的必是铁山城等前沿要塞。
而我军源源不断的粮草军械,却屯于后方的密州进可支前,退可固本,此处才是真正的命脉所在!“
他倏然转身,一把按住江行舟的肩,掌心滚烫:
“贤婿!若有充足粮草、精甲利刃,再有各路兵马在此整编调度,老夫何止有把握守住密州?
纵使反击雪狼国,亦非虚言!”
江行舟颔首道:“岳父明见。密州虽不在锋镝之间,却是北疆战局的中枢。
粮秣在此囤积,骑兵在此休整,前线将士方能心无旁骛,全力迎敌。”
他语气渐沉,如暗流涌动:“此外,此举亦是小婿一着棋。
朝中未必人人乐见,我们在北疆建功。
将兵粮集于密州,由岳父亲掌,既为支持前线,亦为防范身后之箭。以防断粮!”
薛崇虎截口道,眼中寒芒一闪。
他如何不懂?
唯有自己坐镇此地,执掌钱粮兵马,江行舟才能放心,放手施为。
否则,稍有差池,和雪狼国的这一战,恐怕未战先败。
“贤婿放心,“
薛崇虎声如磐石,“只要老夫尚在,一粒米、一枚箭,绝不会误了前线;更不容任何人,乱我北疆一草一木!”
二人相视不语,笑意中尽是默契。
此刻他们不仅是翁婿,更是同盟,共擎北疆危局的栋梁。
随后数日,江行舟在薛崇虎陪同下,“奉旨”巡视密州粮仓武库、检阅各路援军。
但见粮垛如山,兵甲映日,铁骑奔腾之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