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突然闭目,似在聆听云端未散的兵戈之声,“这般孤峰绝壁的开篇,气势拔的太高,后面怕是一口气接不上,难以为续便只能一路走下坡路!”
门下省侍中,郭正淡淡道。
众殿阁大学士、大儒们低声议论之间。
话音未落,江行舟的紫毫笔突然凌空一顿。
满殿翻飞的考卷齐齐静止,连铜漏滴下的水珠都悬在半空——
原来那“一”字的末笔竟化作意犹未尽的天梯,墨色阶梯直上青云,分明在等,后文登天!
殿外,玉阶之上,数十名蛮妖使节倏然变色。
它们早就听闻,大周圣朝出了一位十篇镇国的江镇国——这等奇才,恐怕比中书令陈少卿还更强势。
对于它们这等大周圣朝周边的蛮妖来说,这可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它们特意跑来这大周殿试现场,观看情况!
没想,却看到这篇赋文!
它们脸都白了,又气又急。
青面獠牙的雪狼族使者,面色铁青,五指深深掐入鎏金栏杆,爪下玄铁竟熔出缕缕青烟;
身披孔雀翎的羽国公主,手中琉璃盏“咔嚓”裂开一道细纹,琼浆玉液顺着指缝滴落,在汉白玉地面蚀出点点焦痕。
“好一个江镇国!
东海鲛人使节喉间滚出沉闷的雷鸣,颈侧鳞片逆张如刀,“这篇赋文,分明是给我等妖蛮国,下战书!”
一名年长的东海龙宫,龟族丞相突然剧烈咳嗽。
背上千年玄甲,卦象正在急速重组,竟显出“四海一”的谶图。
“这明说的是秦王灭战国六雄,四海一统!可这暗指的,恐怕是众蛮妖国!
大周圣朝,欲灭东胜神州蛮妖,四海归一啊!”
一位虎妖使节突然低吼,指着殿内冲天才气光柱中,若隐若现的神州域图。
话未说完,众蛮妖使节,齐齐倒吸冷气。
但见云间山河,隐约可见东胜神州三十六个大蛮妖国所在!
“蜀山兀,阿房出!”
江行舟提笔第二句,挥笔而就。
他的笔锋如斧,劈开千年云烟——
洛京上空,云雾骤现惊变!
才气翻涌间,仿佛有十万秦卒虚影,自历史长河踏出。
他们手持青铜斧钺,高唱着老秦人之歌,伐木之声震彻九霄,整个千里蜀山群峰,在墨痕中节节矮去。
江行舟不疾不徐,写着赋文。
“轰——!”
三百里阿房宫拔地冲天,宫殿的朱漆廊柱缠绕着龙气,琉璃瓦当折射出,六国兵器溶铸的寒光。
整座阿房宫宫殿虚影竟与神都洛阳重迭,每一处飞檐斗拱,都压着鸣州、达府的才气青云。
“阿房宫的异象!”
礼部老尚书韦施立瞠目结舌,突然跟跄后退。
他的眼瞳中,分明映出当年秦始皇驾临阿房宫时,一脚踏碎六国馀孽,诸子百家典籍的画面!
一切试图阻挡大秦帝国者,不论蛮妖,不论六国馀孽,皆被大秦帝国的崛起,压成齑粉。
这才是真正的文道镇压!
这座三百馀里的阿房宫,徐徐升起。
浩浩荡荡的宫殿,复盖在神都洛京的天空,形成一座圣宫结界。
三百里的阿房宫内,所有建筑化作攻防机关,廊腰缦回绞杀敌人,檐牙高啄发射万千道箭雨!
这不是虚影,而是才气具象化的一座真正宫殿!
“三百里阿房结界?!”
女帝骇然惊起,她的玄色冕服无风自动,十二旒玉珠在额前激烈碰撞。
她指尖尚未触及龙案,整座太极殿突然剧烈震颤——
“轰——!”
那道才气光柱骤然炸开,化作漫天金色诏书。
浮现出“传天下”三个殷红如血的古篆。
洛京七十二坊同时响起缶磬之音,连护城河底的沉沙,都开始浮现金戈铁马的铭文。
皇宫内,钦天监的浑天仪突然自行飞转,三垣二十八宿的铜星尽数指向大殿内的《阿房宫赋》宣纸卷轴。
更骇人的是,那些在云端的阿房宫廊柱,此刻竟开始形成结界,和周边州府隔离开来!
“陛下!”
司礼监掌印太监突然跪地惊呼,双眸泛红,几欲泪泣,“太庙里的九鼎九鼎,在和这篇文章共鸣!”
一赋既出,传天下,文脉尽俯首!
大殿之内,
万籁俱寂,落针可闻,死寂无声。
满朝朱紫,从翰林院诸臣到殿阁大学士,乃至当世大儒,无不瞠目结舌,喉结滚动间,竟发不出一语。
传天下!
此文之境界,已非凡俗可评。
纵是饱读诗书的大儒,亦觉才疏学浅;位极人臣的大学士,更感力不从心!
他们忽然惊觉,先前议论,尽是判断失误。
这《阿房宫赋》非但气势未衰,反而如长江大河,一浪高过一浪,奔腾不息!
及至第二句落笔——霎时间,文光冲霄,赋成——传天下!
那些素以才学自矜的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