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象路老板奈何不了他一样,他也不想因为这些跟这位国际名人产生什么冲突,毕竟这样一位国际导演和顶级沃尓沃的影响力太大。
这些年全世界的文明古国和民间团体也曾组成过“n国联军”来讨要文物,在大英博物馆前拉横幅抗议、在高校组织演讲集会等等,尼尔也是承担着一定压力的,谁愿意被指着鼻子骂强盗呢?
强盗本人更不愿意。
夫妻二人在舒适的皮质沙发落座,桌上摆着一套精致的银质茶具。
茶壶、糖罐、奶盅、滤网架一应俱全,擦得锃亮,闪铄着温润的光泽。
“二位,很抱歉,我们的工作人员刚刚有些不当言行,我已经让他离开了。”
尼尔试图求同存异,将争议一笔带过,努力查找共同语言:
“crystal,我看过你在ytube上的茶艺视频,中英两国都是对茶很痴迷的民族,我想我们还是能有很多共同语言的。”
他用热水温了温精致的骨瓷茶杯,然后将茶叶放入预热过的茶壶中注入滚烫的热水,用一个银质滤网过滤茶水代替了茶包,再将清澈红亮的茶汤倒入杯中。
整个动作优雅而熟练,充满了仪式感。
“这是我个人很喜欢的fortnu & ason的安妮女王混合红茶,”尼尔一边熟练地操作,一边介绍道,“这家老店自1707年就开始为皇室供应食品杂货,他们的茶叶拼配技艺堪称一绝。这款茶口感醇厚,带有淡淡的果香和一丝金盏花的色泽,非常适合下午饮用。”
“没想到馆长还看过我的视频,都停更好几年了。”刘伊妃心里了然他在试图扯开话题,面上只作不知:“这是我的荣幸,希望能让你爱上中国茶。”
老婆姿态优雅地唱红脸,带恶人老公自然要唱白脸,“尼尔,跟我们也讲一讲英国茶的历史,我很感兴趣。”
路老板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身体微微前倾,显得十分专注。
对方明明对这段历史一清二楚,却偏要让他这位大英博物馆馆长亲口讲述那段与殖民贸易和帝国扩张密不可分的发家史。
但他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作为一位资深的文化外交官,他深知此刻只能实话实说,任何修饰或回避都只会显得欲盖弥彰,和自己大事化小的目的不符。
“茶叶最初传入英国,要归功于一位葡萄牙公主。1662年,凯瑟琳嫁给我国国王查理二世,她的嫁妆中不仅带来了中国的茶具,更重要的是带来了茶叶本身。是她将饮茶的习惯引入宫廷,使其迅速在上流社会风靡起来。”
尼尔顿了顿,手中的动作不停:“从这个角度看,英国茶起源于中国,这是历史。”
“不过。”他话锋一转,“历史是历史,现代是现代,请二位尝一尝现代的英国茶。”
“按照我们传统的做法,”他微笑着将第一杯茶递给刘伊妃,“先倒茶,后加奶,这样可以更好地控制茶的浓淡和口感。糖请根据个人喜好添加。”
旁边的银质三层点心架上,摆放着小巧的司康饼、手指三明治和几样精致的糕点。
“尝尝看,这司康饼配上市面上最好的康沃尔凝脂奶油和草莓酱,是我们下午茶的灵魂。”
尼尔热情地推荐着,试图将话题完全沉浸在纯粹的英式生活美学之中,暂时远离那些沉重而敏感的历史话题。
路宽和妻子对视了一眼,均心中莞尔,这样老谋深算的真洋鬼子,可比他口中已经离开的那个假洋鬼子难对付太多了。
这种英伦绅士的做派,是用权力与立场包裹在了一层温文尔雅、学识渊博的厚重天鹅绒之下,他们谈吐不凡,引经据典,对礼仪和品味的追求近乎苛刻,仿佛其存在的意义便是守护某种普世的文明与体面。
然而,这精心营造的优雅,实则是一套极为有效的防御机制和话语策略。
它将尖锐的历史矛盾与赤裸的权力关系,巧妙地转化为可以坐在茶桌前、端着骨瓷杯从容探讨的学术议题或文化差异。任何质疑与冲突,在这套看似中立、理性、充满教养的氛围中,都可能被轻易地定义为粗鲁、偏激或“不理解文明世界的规则”。
光就此情此景,外人谁看得出他是那个极端保守的“文物归还反对派”呢?
庄宸轩被路宽抓到把柄两句就刺得受不了,但老馆长尼尔面对他无法左右和制衡的人,是决计不会在面上露出破绽来的。
路宽也不跟他较劲做无用功,哪怕就殖民历史和文物掠夺争出个胜负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既然来了,还是做些事情。
“差很好,尼尔。”他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向尼尔,不再绕圈子:“既然聊到文物和收藏,正好我有件事想请教。”
“你在整个欧洲文化艺术品的收藏界都很有人脉,近期有没有哪些私人藏家或机构,有意向出手一些重要的中国文物?我想买一些。”
尼尔面色不变,只是眼神中多了几分审慎,沉吟了几秒道:“路,我很欣赏你对文化传承的热忱。不过你也知道,顶尖的收藏圈非常注重隐私和信誉。许多交易都是在极小的圈子里私下进行,公开的信息往往很有限。”
他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