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成强烈的冲突美。
老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沙哑而遥远,却蕴含着对未来的无尽憧憬和托付:
“将来你会怀孕的,也会有孩子,也会做妈妈,然后做奶奶,也会有子子孙孙的。”
每一个词都像一盏微弱的灯,试图照亮静秋未来漫长而未知的人生路,这是他最好的期冀。
静秋立刻追问,带着孩子气的关切和毫不掩饰的爱意:“那你呢?”
病房和今夜国内无数影院里的气氛都凝滞了几秒,随即黑暗中传来老三轻轻的、近乎耳语却又斩钉截铁的回答:
“你活着,我才活着,要是你也死了,我就真的死了。”
这句话如同黑夜中的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静秋心中连日来的重重迷雾和不安。
少女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震惊和哀恸,如同海啸般席卷过她的脸庞。
她仍旧不敢开口去问,因为得到的答案定然是无恙。
老三重新躺下,这次他没有再背对着她,而是坚定地转向她,脸对着脸,近在咫尺。
他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着,准确无误地握住了静秋冰凉颤抖的小手。
静秋的手也立刻反握回来,十指紧紧交扣,像是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又像是两个孤独的灵魂在永恒深渊前最后一次紧紧拥抱。
镜头缓缓拉远成全景俯拍,狭小的单人床上,这对饱尝时代艰难、即将被命运残忍拆散的恋人,就这样面对着面,紧握着手,在无边的黑暗与泪水浸透的绝望中,用身体力行诠释着那个年代最凄美、最纯粹、最克制的爱恋。
包括井甜、兵兵和台下的无数女影迷们紧紧捂住了嘴,尽皆无声泪流。
这是和现代的肉欲表达完全不同的男女关系。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静秋要离开了。
老三送她去坐大巴,两人前后隔开了数米距离,在大巴上也分开坐。
镜头静置在静秋侧后方,少女看似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灰绿田野,视线却固定在车窗玻璃上那模糊的倒影——
倒影里,老三正凝视着她的方向,他脸上努力维持着一抹温煦的笑意,在玻璃的折射下显得遥远而不真实。
静秋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背包带,身体因为竭力维持平静而微微僵硬。
大巴摇晃着停下,乘客鱼贯而出。
浑浊的江水在镜头中铺展开来,水面在并不强烈的日光下泛着黯淡的铅灰色。
一条老旧、油漆斑驳的小渡船停靠在简陋的木质栈桥旁,成为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第一道物理屏障。
静秋低着头,默默走过栈桥的木踏板,踏上摇晃的甲板,她没有立刻走进船舱,而是转过身,站在船舷边,目光投向岸上。
老三在岸边止步,站在人群之外,身形挺拔却孤立。
他不再需要伪装笑容,只是沉默地、深深地看着船上的静秋。
逆光下,他清瘦的身形被勾勒出一圈模糊的光晕,与对岸渡船上那个小小的、灰蓝色的身影遥遥相望。
渡船驶至江心,抵达对岸的另一个简陋渡口。
静秋默默下船,老三也缓缓转身,朝着各自“家”的方向走去,两人沿着平行而永不相交的岸边小路,保持着同向的行进。
镜头升高至俯瞰角度:铅灰色的江水如同一条无法逾越的巨大鸿沟,冷酷地将画面切割成两个世界。
两人行走在各自岸边的路径上,构成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唯有目光在宽阔的江面上反复碰撞、试探。
刘伊妃饰演的静秋毫无征兆地痛哭出声了,她向着对岸的男子疯狂地挥手,一种将要痛失所爱的恐惧笼罩在心头。
老三也哭了,他朝着江心、朝着静秋的方向,缓缓地、用尽全力地张开了双臂——
一个徒劳的、跨越了江水的拥抱姿势。
他的手臂伸展得那样坚定,仿佛能穿透物理的距离,将对岸的人紧紧拥入怀中。
镜头回到静秋,她看到了那个隔空的拥抱!
没有一丝犹豫,她也朝着对岸,学着老三的样子,张开了自己纤细的手臂,做出了一个同样徒劳却无比郑重的拥抱姿势。
镜头给了一个双人隔江张臂拥抱的中景:
灰蒙蒙的天、浑浊的江、渺小的船影构成冷寂的背景板。
两岸之上,两个孤零零的身影在空旷的天地间,固执地用身体语言拥抱彼此。
没有肢体接触,没有言语,只有无声的爱在江面上汹涌流淌,将观众的情绪瞬间推向顶点。
静秋深深地、深深地看了对岸最后一眼,仿佛要将那个身影刻进灵魂,她猛地转过身,快步向前走去,瘦弱的背影透着一股踉跄的决绝。
一步,两步……
镜头淡出至江水声,音乐声起。
江水的呜咽,成为这对恋人无声结局最宏大的悲鸣注脚。
这一分别,又是好几个月过去了。
这一天,静秋正在里加工信封补贴家用,闺蜜魏红突然敲门进来了。
童丽娅饰演的魏红面色愁苦:“家里没人吧?”
“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魏红一身头发凌乱,撅着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