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从她体内爆开,却不散,当场凝成一口巨大的子宫,以她为心脏缓缓起伏。
子宫壁上密密匝匝的血管在爬行,像整座城的脉络全被抽来接驳。
下一秒,子宫从中裂开,鲜血直泻,倾盆血雨自王殿上空倒挂而下,一线淹没阿莱斯顿的屋檐与街口。
雨中,她踏出。
血翼在她背后张开,羽端是新伤似的红;
她仍是梅黛丝,却又不是——圣洁与亵读在同一具身体里迭着,眼底光冷,唇线不动。
她每迈一步,溅开的血雨就化作薄膜贴住地砖,顺势铺到更远的巷口与广场。
被膜裹住的尸体与残肢轻轻一颤,从里面站起,通身潮红,眼里只剩下服从。
远处钟楼的钟被雨压住,声音低了一度;教堂的烛火在雨幕里全部伏下,只剩一点死光。
城的上空,血云回拢,象一只巨大的红色肺在缓慢呼吸。
司命看着她出场,微微歪头,小丑面具的笑纹被雨光勾得更深。
他把指背上的扑克牌弹了一下,牌锋闪出冷光,语气轻得象是在说一件早已定好的事:
“不错。”
他抬眼,目光穿过血雨与血翼,落回两位女王的脸上:
“那么,我们的战争——就此开始。”
他指尖一扣,肩后的命运丝齐齐绷紧。
“第二回合。”
雨又下了。不是上落下,是从她身后向外喷薄。
每一滴落地,薄膜就包住一具倒下的身躯;
片刻之后,膜抖动一下,有人从里面站起来,红白交错,眼里只剩下服从。
司命肩后的命运丝同时紧绷。左侧的白面具提指,空气里那些要扩散的震动被压直,像抹平起皱的纸;
右侧的黄衣一动不动,周围的噪声和刺意被它吞掉,只留必要的声线。
莉赛莉雅没有抬声,她只是哼。象在胸腔里放了一条低沉的弦,那弦的震动顺着石阶和墙面传开。
听着的人先眼底发酸,再肩背发紧——每个动作都慢了半寸。
司命抬手的速度被按了一下;塞莉安的跨步,比她想象里迟了半拍。
白面具向下压掌,节拍被捋直了些;黄衣把那条哼声推远了一步,像把潮气从门缝里挡回去。
对面那层血膜却借势更快地铺开,沿着王殿前的台阶层层下压。
塞莉安抬臂,指锋一抹,血光如斜雨横扫。第一排刚从膜里爬起的眷属当场被斩到零散。
她顺势一记踏步,碎石四溅,直取梅黛丝。
啪——一片血羽炸开,在她面前绽成一群小型血翼,像手掌大的红鸟,带着牙,把她的路线填满。
塞莉安硬生生撕开一条缝,几记短促的斩击,将红鸟切成血雾。
血雾落地,又被薄膜吸去,在她身后重新拼出两具雏形。
“这是我的恩赐。”梅黛丝看她,“在我的雨里,死者只是未熟的胚。”
“在我的歌里,”莉赛莉雅收声,目光冷,“所有意志都要慢下来。”
司命简短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他肩后的命运丝低低地颤,象一面看不见的网在撑起;黄衣的面具反光更暗,视野里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自动退场。
王殿前的地面出现了几道细裂,又在对冲之中自行合拢。
风把残火吹歪,火舌被两股力量一拉一扯,噗地一下灭了半边,只剩稳定的光。
塞莉安再进——血翼再落羽。
她杀出一条直线,红羽在她身后象雨一样倒回去;
每一片落地,都在殿中杀出一条血路,在她的身侧,吞噬世界之蛇耶梦加得张开血盆大口,在地面犁出深深的壕沟,
无数血月与哀命的眷属落入其口,咀嚼声络绎不绝,腐血和碎肉如同血雨刮着腥风,却被那梅黛丝身后的巨型子宫吸纳,
然后,又一批血雨与哀命的眷属齐齐整整的自圣母的恩惠中重新诞生。
空气里的压迫越来越实。两侧的白与黄稳住了场面,正面血与哀继续加压。
三股力量在石阶前咔咔互顶,石缝里渗出的血被压回去一寸,又涌出来半寸。
梅黛丝侧头看向司命,血翼在身后展开到最大,城市的红光像被她一人收拢。
“你请了两位,我也不空着手。”她的声音低而稳,“这座城,从现在开始——只生,不死。”
莉赛莉雅的睫毛落下又抬起,哀意压得更深。
“然后,慢下来。”她说。
血雨还在下,薄膜越铺越广。
塞莉安被一群新生的血翼撕扯,步伐被生生拖慢;司命肩后的命运丝紧绷成弧,仍有几缕被哀音压歪。
莉赛莉雅看着他,声音轻,却象刀背贴在骨上:“你可以继续叫帮手。影子也好,分身也罢。战力本质不变。两位星灾,对一个——你撑不住。”
梅黛丝侧颜,血翼一展,整片红光再次压低一档:“点到为止吧,司命。别把自己的丑态弄得太难看。”
司命听着,忽然笑了。
他笑得前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