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焚刑。
“你来了。”
一道微弱声音从雷克斯身后响起。他回头,看到站在灰石柱另一侧的身影。
那是一名身披旧教衣、面容瘦削的老修士。
他戴着一副裂了框的眼镜,脚步微跛,却在靠近雷克斯时,眼神格外锐利。
“雷克斯神父,你用光照亮别人,也用谎言遮住自己。”老修士说。
雷克斯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他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安多修主教,前任财务大主教的秘书,在四大司祭献祭事件中失去主子后,沉默了整整半个月。
然后,他开始独自祷告,再无人搭理,甚至被认为已经疯了。
“你的主教,在大祭坛上化为尘土。”雷克斯轻声,“你不恨?”
“我恨。”安多修喉头颤动,声音仿佛从肺腑拧出,
“但我更怕我不恨。若连恨意都没了,我便不再是人。”
他转身离去,临走时却留下了一句话:
“那幅圣母新像,是昨天才换的。”
“画师是谁?”
“没有人知道。”安多修说,“但有个神父说他在画中看到了一只眼睛,正盯着他笑。”
雷克斯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望着那尊巨大的圣母影子,它披着王袍,笑容温柔,
却不知为何,他看见那笑容里有一丝熟悉的狠意。
那是他在断头台上,看过的那种微笑。
午夜的钟声尚未敲响,圣卢西亚大教堂的彩窗却先一步晃动。
不是风,也不是雨,而是一种…雷克斯从未在此处感知过的压迫感。
仿佛空气被什么无形之物扭曲拉伸,连光都开始变得迟缓。
他坐在静谧的谶悔间内,指间轻抚那枚古老的单片眼镜——窥见命运的女海妖。
镜片冰冷,指尖却微微灼痛。
“又来了。”
镜中投影缓缓浮现,一道模糊不清的画面缓慢映入视野——
红衣主教厅,三张交错的烛影下,有一名主教正举杯祝圣。
光线通过圣水,映出他脸上的微笑,却是那种熟悉的、被迫露出的笑意。
而在他背后,一道诡异的光影站立。
它没有面孔,也没有声音,但在那镜中画面中,它却…披着一层浅金的长袍,浑身缠绕着仿佛纸张撕裂般的回响。
“黄衣。”
雷克斯几乎瞬间关上镜片。
他心中清楚:这不是女海妖秘诡的正常反馈,这是“另一个剧场”的馀波影响到了这里。
“司命,你已经把雾撒到教会了。”他低声道,“你真的疯了吗?”
不,他其实明白,司命并未疯,而是在以他的方式,让阿莱斯顿…提前迎来剧终的谢幕。
而他雷克斯,只能继续演下去。
他推开谶悔间的小门,穿过长廊,脚步声在走道上如同鼓点。
他刚转过转角,便有一封无名信函出现在他脚边。
信封上没有署名,也没有烙印,只有一枚白色面具的印记。
他打开信。
只有一句话,用极深的阿莱斯顿古语写就——是秘诡术法里最古老的“剧场文”:
“请于圣典之夜,回到神座之下,演出真正开始的地方。”
雷克斯握紧信纸,低语:
“是时候编织我自己的剧本了。”
他不再回头。
“火刑柱上的灰烬,未曾冷却;圣坛下的剧场,尚未落幕。”
“他们以为圣光是拯救,殊不知,那只是命运之幕下的聚光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