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正是匈奴头曼的长子,冒顿..…”
乌孙主将一听,登时精光大作,
“大王是说,我们可以让头曼去劝冒顿……”但他想到什么,又立刻着急改口道,
“可是,冒顿当年背弃匈奴投秦一事人尽皆知,外臣又听说,他多年不曾归家过一趟,恐怕,头曼去了也不能说服他啊!”东胡王骄矜地瞟他一眼,
“此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冒顿当初怒而投秦,其实并非情愿之举,而是被头曼逼的,谁让头曼一心想激怒月氏王,弄死他那个长子呢?总之我自会劝服头曼,让他承诺立冒顿为太-.…”他见这乌孙主将目瞪口呆,一副根本听不懂的样子,不由暗骂一句蠢货,立刻又把话锋一转,
“再者,我已派出人手,去联络咸阳的秦国太上皇…如此双管齐下,必能打得秦军落花流水,你安心带兵迎战即可,切莫再胡思乱想!”乌孙主将吃下了他承诺的这颗定心丸,终于心结尽消地高兴离去了。夜色中,特意乔装成中原人打扮的头曼,正带着一队心腹亲卫,意气风发地骑着快马欢快奔向前方。
他听进了东胡王的劝告,为了接下来的南进掠夺战略,愿意放下王者和父亲的身段,向那个让他无比厌恶的长子冒顿示好。于是,前几日他派出间者,悄悄给冒顿传了信。在信中,他极尽煽情之能事,称自己多么思念这个长子,自从听闻对方去秦国后,这些年就一直在派人四处寻找他。现在既然已经找到了对方,他就打算废掉现在的匈奴太子,把原本属于冒顿的储君之位归还给他..…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父子亲情和储君利益的双重诱惑下,冒顿很快就派人,给他送回了一封长长的密信。
在那封满是泪痕的信中,冒顿熟悉的笔迹诉说着从小到大对父亲的思念和失望,诉说着对父亲偏宠继母幼弟的不满和委屈,诉说着终于能痛快与父亲互诉衷肠的浓浓,在字字句句间,无一不溢满了惊喜和期待.…冒顿说很高兴能与父亲达成互相谅解,他很乐意归国当匈奴太子,便约他今晚,在阴山西面的山坳先见一面。
如今正值十月暮秋时节,北地边塞的山风呼啦啦刮在疾驰的骑马人身上,是带着十足肆虐寒意的。
但头曼一点也不觉得冷,他心里燃烧着一把熊熊的狂热烈火,烫得他的心脏和脸颊都有些隐隐发热。
东胡王果然没说错,冒顿再怎么记恨自己而多年不回匈奴,他的身上,毕竞也流着自己的血脉,对自己这父亲,终究是满怀期待的。稍后,只要利用冒顿对父子亲情的向往,成功说服他寻到机会谋害秦国新皇帝,让这些失去新君的秦军,顷刻间方寸大乱.…到时,匈奴的疆域和财富,就能更扩大数倍了,而他头曼,也能成为匈奴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王!
这个当年害得匈奴大败一场的废物儿子,也不是全无用处的.……幽冷的秋月中,前方的山坳处,已经隐约能看到几个火把的亮光了。头曼继续疾驰一段路后,在山坳口深吸一口气,放慢马速,气沉丹田,吹起了一阵长短不一的奇怪呼哨声。
这尖锐的呼哨声,刚在山坳间响起回音,那一头,马上也传来了一阵更嘹亮的呼哨声。
这是匈奴王庭用来传递信息的秘密方式,头曼一下就确定,对方正是冒顿。他立刻张望了一番四周,调整了一下心绪,做出大喜过望的样子激动颤声大喊道,
“我的儿冒顿啊,是你来了吗!”
说着,就跃身下马想奔向冒顿,哪知就在这时,突然有一阵喧嚣的呐喊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头曼短短愣了短短一瞬,立刻面色大变重新翻身上马,怒吼道,“有埋伏,快撤!”
冒顿亲自押着头曼走进署衙,伸腿用力往他的膝盖窝一踹,被捆成五花大绑的头曼,就噗通朝前方的李世民跪了下去。冒顿走上前,欣喜朝丰神俊朗的年轻君王一拜,“陛下,臣幸不辱命,只出动了二百人,就顺利将匈奴单于头曼拿下了!李世民起身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做得好啊!你大义灭亲,乃我大秦头号异邦忠臣!今夜能一举拿下头曼,倒也不枉费了朕的那些泪水。”
说着,他便朝头曼走去。
冒顿闻言有些忍俊不禁,忙虚握着拳头挡住嘴。说来也是好笑,从他被头曼送去月氏当质子、又险些因为匈奴贸然发战、死在月氏王手里后,他对那个父亲,就只剩下滔天的恨意,而再无半丝亲情了。这样一来,在收到头曼那封虚情假意的信后,他就算绞尽脑汁,忍着恶心写了又写,却怎么也写不出半个“我爱父亲,我渴望得到父亲关注”的字。李世民得知后,索性灵机一动,用秦隶代他洋洋洒洒写了一封感人至深的回信。
然后,在冒顿用形同鬼画符的匈奴"文字”誉抄后,李世民又把它拿来摆在桌上,一边沉浸式思念着咸阳的父亲妻子和孩子酝酿感情,一边把眼泪抛洒在了这封信上。
这样一来,冒顿有了“思念父亲过度,以致满纸泪痕"的形象,就能最大限度降低头曼的防备心.….
头曼飞快调整心绪,抬起头来一脸看李世民,“唉我知道,你是被你父亲狠狠伤透了心,才看不得旁人父慈子孝,但你们中原人,不是最讲究什么之乎者也信义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