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因极度恐惧而变得疾厉:“这么多年,你是为父唯一最疼爱的嫡亲女儿。”
“你姐姐,你三妹妹……可曾有你这样温渥的日子!!”瞧见郑兰眸中的犹豫,郑太尉仿佛抓到救命稻草,语气温缓下来:“还记得你和伯文第一次习字,是为父握住你们的手,一笔笔写下名姓。”“你都忘了吗?”
“这么多年来,我不知你的身世,疼你爱你。你怎么忍心亲手杀了为父?啊?”
郑兰摇摇头,不禁后退两步,握剑的手开始剧烈颤抖:“我……”
下一刻,一只手覆握住郑兰的指掌,牢牢攥紧长剑。这力道牵扯着她向前,直直将剑锋扎透郑太尉的手臂。
一剑,两剑,三剑。
肩骨、前膝、左腹,鲜赤的血溅到裙袍上,染出个个花点。血肉绵绵的触感,即使隔着冷铁,依然感受得到。伴着震天的哀嚎声,郑兰惊得失魂落魄,掌心发了细密冷汗。
可身后的人仍没停止。
郑明珠握着她的手,缓缓移动剑尖,最后悬停在那人心口。刺入最后一剑时,恰冷风吹入,扬起素白的薄纱,露出郑明珠那双如狼似鹰的眼。
那是郑太尉死前最后一幕。
是他的两个女儿,了结了他的性命。
不管是咒怨,悔意,懊恨。
都随一口浊气散了。
四周空寂无声,郑兰看着眼前这具尸身,两腿发软,久久不能回神。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一声:
“心太软,更是不该犯的错。”
郑明珠已行至牢门口,顿住脚步,“你那点本事,全用在我身上。到了这时候,却连拿剑也不敢吗?”
她看了一眼孟夫人所在的方向,随即缓步离去。留下郑兰一人,原地怔愣片刻,方重新捡起地上的剑,一步步向孟夫人走去。
凄厉的叫嚷声被重重暗墙隔绝在内,踏出诏狱大门的那一刻,天降飞雪。北风卷起鹅绒落在人身上,融化后冰凉刺骨。男人站在不远处,见郑明珠出来便迎了上去。萧姜掀开少女帷帽前的薄纱,不请自来钻进去。随后握住她的手腕,用软帕一点点拭净指缝里的血迹。
二人并肩向马车走去。
身影被大雪朦胧罩住,看不真切,声音也越来越远。“怎么这么久?”
“两刻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