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子压覆过来,脸颊细细痒痒,分不清是男人的发丝还是身下白绒。秋衣棉厚,暖香随领口松散外溢。几息后,颈肤一侧便留下了几个浅淡的印子。
“娘娘,两位郑家姑娘求见。”
思绣轻叩书房大门。
见郑明珠便要起身,萧姜按住她的肩,同时解开带钩,咔哒扔在案上。“不见。”
近来多事,解决一桩算一桩。
郑明珠勾住男人后颈,借力坐起来,温声道:“去寝殿等我。”兴头上被推开,萧姜不禁蹙眉,他目光沉沉地盯了郑明珠片刻,临了在人脸颊上啃一口才算完。
他拢紧少女微敞的外衣,系紧暗扣,而后大步离去。见萧姜离开,思绣将候在外殿的两个郑家姑娘带到书房。名义上,郑竹是入宫习宫规的待嫁女,不能送回郑家。而郑兰,自上次宫变后也再没威胁。一时顾不上处置,便随圣驾回到未央宫,同郑竹住在文星殿。
二人进来后,见郑明珠伏首案牍,只行礼未出声。郑家倒了,本该伤怀的三个郑家女,皆平静到有些出奇。“姐姐。”
郑竹小声唤了一句。
郑明珠放下卷宗,倚坐在软枕前,看向说话的人。这一句,倒是比从前多年的姐姐加起来都真心切意。郑兰攥紧袖口,少有地表露出几分局促,也道:“姐姐。”
和从前一样假。
郑明珠视线微移,落在郑兰身上。打量片刻后,她忽然笑了。“绣姑,带她出去。”
思绣得了示意,把郑竹带了下去。
书房里更静,窗外北风清晰可闻。
僵持许久,郑兰忽然跪在殿中央,低声道:“…姐姐。”“我知道,我从前害过你,也害了你的孩子。”“今日求见,并非想巧言搏一线生机。只是想在死前,请你允我一事。”“害我?”
郑明珠扬起唇,“你还没那个本事。”
郑兰面色白了几分,袖口下拳头紧攥。她垂着眼,轻颤的唇瓣暴露了所有的不甘。
郑明珠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又联想到那些梦里的回忆,笑意不禁更甚。这几日,她又想起不少事。
各种不同处境,不同人,不同事。她与郑兰却总是你死我活。不对,每次都是郑兰死,她活。
从前一直以为,她这个二妹妹性情内敛。不料在临死前,会说出那些怨毒不甘的话。
有意思。
“装了这么多年,不累吗。恨我,怨我,连说出来也不敢?”郑明珠打量着对方。
郑兰咬紧了牙,眸中抑不住的怒意,连带身子都轻轻颤抖。“对,我就是怨你!”
“你就该待在乌孙,为什么要回来?!”
“这么多年,我为自己筹谋、铺路,在宫里步步谨慎。就因为你回来了,什么都是你的了”
“你现在得到的一切,不过是你运气好罢了。”听着这番话,郑明珠心无波澜,她拨弄着腰间剑穗,语气带着笑意:“你得到,是步步为营,辛苦筹谋而来。”“我得到,就成了运气好?”
郑兰微微哽咽,反问:“难道不是吗?”
郑明珠摇摇头,轻叹一声:“到现在你都没明白,到底为什么会输给我。”“入宫后你交上结下,与人为善,与几位皇子都关系融治。旁人看来是八面玲珑,城府深沉。”
“连我身旁的宫人都看得出来。”
“太后一生重权,不会让新后夺自己的权柄,哪怕是自己的亲侄女。”“你的野心没藏好,是你第一错。”
“皇后位置就算没有我,也不会是你。”
郑兰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哑口无言。想到梦里那些质问,郑明珠又接着道:
“你多次助人,为日后铺路。可助人时你可曾问问自己,是煞有介事的做样子,还是真的给了对方好处?”
郑兰从前表面上待萧姜不错,可在太后为难萧姜时,从没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打点宫人,保其衣食无忧。
人与人相处,难道指着零星几句的嘘寒问暖行利益交换吗。“因为你不敢,你与孟元卿虽早选定萧姜,却又不敢彻底得罪太后去帮他。”
“犹豫不决,行事不定,是第二错。”
郑兰眼眶微红,攥着衣袍的指节掐到泛白。行宫里自省多日,她如何不知这些。只是不想承认罢了。郑明珠漫无目的看向窗外,视线随落叶游走。未央宫里哪一道门不是刀锋林立,一次是幸运。这么多年过去,难道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