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软下一块,正要开口回绝,便听郑明珠又道:“不行,我都办了,你也要办。”
“风光大办。”
接着奏乐,接着舞。
说着,郑明珠缄默沉思,好像真的在思量到底怎么风光大办。思忖间,男人的手悄悄移到身后,对着她的腰脊不轻不重拍了一掌。…嘶。”
郑明珠愣住,瞪圆了眼看向萧姜。
“你敢打我?”
下一刻,郑明珠飞身扑倒萧姜,二人双双倒在案旁的绒毯里,翻滚了好几个来回。
她按住男人的肩,狠狠在其腰侧捶了几下。十成十的力道,萧姜却没觉有多疼,佯作吃痛的模样太假,让人一眼便能看穿。
令人加倍恼火。
郑明珠正要再补几下,却被倏然攥住手腕。萧姜眯着眼,两口靥窝随笑容牵动若隐若现,拉起她的手腕贴在自己脸颊上。
“不解气?那打这。”
对上男人暖昧中带着回味的目光,让人回想起前些时日的场面。郑明珠气不过,二人再次滚到绒毯里扭打着。直到两人衣襟凌乱,白色兽羽沾在衣袖和发髻上终于偃旗息鼓。两人相拥着喘息,像是两个沾满羊毛的牧人,庄严的宫殿也成了羊圈。郑明珠静静趴在萧姜胸膛上,男人的指尖触上发髻,一团团揪掉白色羊绒。耳下的心跳声从剧烈逐渐变得沉稳,一下又一下。咚咚,咚咚。
砰砰,砰砰。
五色焰火自未央宫四角升起,划破漆暗的夜空,在星子坠落的尽头朵朵绽放开来。
长安市井中的鞭炮红碎被风卷进宫墙,和噼里啪啦的声响一起给未央宫添了些除夕气氛。
宗室大臣候在曲台殿外,等候除夕宫宴开始。宫娥黄门来往忙碌,筹备着宴上的酒食歌舞。越过略显喧闹的前殿,几个供王公臣子休憩的后殿便静谧不少。
两个宫人守在一处僻静的宫殿外,一门之隔的殿内,发出瓷盏碰撞的脆响。两道身影躲在绣屏,并排挨坐在一起,手上各捧起一口大碗。汤饵热气腾腾,水汽随风散在刚贴不久的红窗纸上,也模糊了二人的面孔。郑明珠和萧姜皆一身玄色华服,乌油油的高髻上金钗冠冕色泽相衬,在昏暗灯火下也熠熠生辉。
如金童玉女般的帝后二人出现在这座僻陋的宫殿里,实在有些怪异。宫宴上的东西,不甜不咸,不水不干,吃完像没吃,腹中也不舒坦。还不如手里这一晚汤饵来得实在。
二人用得正欢,庞春带着宫人在曲台殿绕了好几圈,急得满头大汗。宗室藩王,公卿大臣都候着,就等帝后二人开宴。谁知到这时候,到处不见这二人踪影。
对此,郑明珠和萧姜浑然不觉,也不以为意。那些连祝词都说得一板一眼的老臣子有什么好看的,歌舞也年年如此,无聊至极。
能拖一刻便是一刻。
郑明珠放下汤碗,拿起案上新启的椒柏酒,只有两盏。她拿起尝了一口,酒香浓郁,味道极好。便没有给萧姜留,将两盏都一饮而尽。
难得见郑明珠贪杯,萧姜揽住她的肩头,好奇问:“有那么好喝?让我尝尝。”
郑明珠指着瓷盏:“没了,宫宴上还有。”“现在就要。”
残酒留在唇瓣上,染上一层晶亮。厮磨时,椒花香气点点传递过来,伴着浓厚酒香,令人酣然欲醉。
一吻毕,椒酒和花膏味道一起吃了进去。萧姜心满意足地分开些距离,视线仍紧紧盯着怀里的明珠。
“离我远点。”
郑明珠冷哼一声,快步离去。
萧姜依言松手,笑着跟在少女身后。
只盼能早点到子时。
庞春找不见帝后二人,也不能眼看宗室大臣在殿外被冷风干吹着。还是思绣不知从哪冒出来,吩咐道提前开宴,陛下娘娘稍后过来。除夕宴这才姗姗开始。
宫人在前,引众人入殿。
郑太尉与孟元卿同行,简单问候两句,便谈起近来朝中之事。说着,话题便扯到上次北园之事。
“如今陛下的伤已痊愈,全赖皇后娘娘精心照拂。”“娘娘贤德,上次北园之事,更临危不乱。是郑氏家风肃谨。”孟元卿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