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弹琴?
“莫非是一种入定安神的手段?”
过了两三息,能岳道长试探回说。
温素空摇头,
“他入定就跟呼吸吐纳一般轻松自然,不需什么手段。”
“莫非是故意挑衅,去激南派妖魔?”
天真童子问。
其余人听了,微微色变,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有些过于弄险了?
众人中只有天真童子面色不改,看着其他人的肃然脸色心中也有些不以为意,反倒是暗赞心瞻好气魄。同时暗道,自己成胎的时候倒是没想到有这一出,不然在真武观中拉一曲自己拿手的二胡,岂不潇洒?
“兴许不止,琴音里蕴含着法力,有调水之能。”
精修水法的帧常道长说。
调水?
为何需要调水?
众人脸色又是一变,随即齐齐望向南海,各自施展法眼瞳术。
“危险!”
“贼子!”
“好胆!”
“找死!”
“孽障!”
“……”
在场的都是高修,都看到了南海深处海面上的那道白线巨浪。人人嘴里说出来的话不一样,但个个脸上都是浮现惊怒之色。这其中,又是以能岳道长最为震怒,当初,东海的妖魔兴浪为三尸岛解围,他就在当场,此时又见南海故技重施,岂能不怒。
“我去请真人到场!”
他立即说。
众人点头,心中都起了同样的心思,说实话,加上那个归顺的昨非子,八个四境在场,哪怕是除去闻天真、徐师仁和昨非子不算,也有五个老牌的四境。这样的阵仗放在陆地上,莫说只是胡家两兄弟,就是绿袍亲至,众人也有信心坚持到家里来人。
但如果是孽龙冒大不韪,携南海群妖兴浪上陆,那就不是四境可以抵挡的了。
“多谢众位师长道友护法,但诸位无需动,我正要趁此时机一举平定伶仃洋水患。”
便在这时,程心瞻的声音在众人心中响起。
闻言,众人的脸色顿时精彩起来。
————
天梯顶上,试音过后,程心瞻察觉到山下群修的动作,便以心声传话,安一安他们的心。
随即,他开始奏琴,十指如飞。
琴曲,《惊涛骇浪》。
琴声高亢如怒潮,在震响大地的胎音中也是清晰可辨。非但如此,琴音是一声高过一声,在三五声后,竟然逐渐开始与大地胎音相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仿佛琴瑟!
在大地胎音的衬和下,琴音在越传越远、越传越响,很快便超过了这把法琴应有的威力,直到覆盖了整个伶仃洋。
与此同时,天地灵氛变化,虚空中响起潮声,伶仃洋开始翻腾。无风起浪,仿佛是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在虎门处搅弄推波,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滋生,一浪高过一浪,冲出伶仃洋,涌入南海。
————
“呵!”
南岸离岸六百里处,排空巨浪中。
胡海泷是南海异种,真龙血裔,又在近岸岛屿镇守几十年,所以立即察觉到伶仃洋的变化,他不屑一笑,对身边的胡海焘说,
“兄长,此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居然想以一片内洋之力抵抗一海之潮?”
胡海焘没有胡海泷那么乐观,马上给自己的弟弟泼了一盆冷水,
“你是什么修为,真当自己是龙王了?动不动就一海之潮,你掀的起一海之潮么?南海何等浩渺,你能取几分力?再说,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一身伤势从哪来的了?”
胡海泷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这个兄长,此时被这么一批,声音顿时就小了许多,不过他还是不服气,
“那是在陆上,海上我可不怕他!”
胡海焘的语气依旧沉重,
“你小瞧他了,此人在东海做的好大事,覆海大圣也拿他没办法。不说远的,就说恶鬼子出世那天,以法相扯动伶仃洋,却被他一道金光抹平,你能做到那么轻巧么?这个人,不光是陆上的好手,玩水也是行家!”
胡海泷依旧嘴硬,
“我没说他不厉害,但这次是兄长同我一起出手,还有老祖所赠的控水法宝「如意水烟罗」,我等驾浪而来,有何好惧他的?”
胡海焘叹了一口气,说,
“是,这次他托大,选在临海破境,地利在我。只希望他再没有什么得力的后手,如此,就算他能搅动整个伶仃洋,比之这道浪,应该还是要差上一些。”
听到胡海焘这样说,胡海泷顿时高兴起来,
“正是如此,我知兄长谨慎,但也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不过,胡海泷死死盯着云梯山的方向,却是没注意到胡海焘的脸色依旧不好看。
这位大妖魔想的比他弟弟要多得多,自己兄弟二人掀起的这道大浪,再大又有什么好处呢?打断那道士破境,势必要被道门记恨上。水淹庾阳,倒灌三江,这因果也要自己担着。此外,还要生生受着崖门水道平浪断潮的反噬,这又是何苦?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即便是修道四境,也还是他人手中棋子。
胡海焘叹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