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云城的夜晚,入夜不过一个时辰,街道上却早已经行人寥寥,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就连灯火也没有多少,全然没有白日里那副车水马龙的繁荣劲头。
青石板路上,被深秋嗖嗖的冷风赶着,四五个人结伴而来。
他们通通一袭宽松黑衣,腰间各自别住一把长剑。
为首二人年轻些,看样子也就二十左右,都打着个灯笼,在前面敞亮着道路。
“哎,真的是,咱们朔云城什么时候晚上是这个模样啊!”五人中居中的一人左右略略一扫,看着死气沉沉的街道,脑海里似乎回忆起来往日此处繁荣的光景,嘴里愤恨遗憾的抱怨道。
他旁边一个留着短须的汉子脑袋一偏,冲着居中那人宽慰着:“没办法嘛,老马,特殊时期,忍耐忍耐呗,毕竟世道确实不太平,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老马刚准备回话,剩下一人抢了话头,先开口道:“按理说前线战事紧张,对我们这种大后方应该没什么影响才是嘛。”
老马摇摇头,叹口气,看着黑漆漆的街道,不无怨恨的道:“南方那群杂碎,正面招架不住,就想些这种邪门歪道,在皇城附近弄些暗杀,倒还真遂了他们的愿了,现在后方这些大城市的百姓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搞的人心惶惶的。”
走在前面的一个年轻人回过头来,他声音还带着些微稚嫩,“百姓也还好,我听说他们的主要目标还是那些官员,尤其是最近出现的那个夜无常,之前皇城里礼部尚书韩大人,就是死在他手下。”
另外一个披落着头发的年轻人似乎对这件事有些了解,赶紧接上道:“是不是那个连着刺杀了五六个高级官员的那个夜无常?那家伙真是个疯子,韩大人都还是在自家府邸呆的好好的,结果他一个人从正门冲进去,把所有守卫全都给干掉了,最后杀了韩大人以后还能全身而退,简直不是人。”
短须汉子也多少听闻过这个夜无常,由着话头说着:“是不是那个杀人以后会在现场留下个诛邪状的那个夜无常?”
那两个年轻人连连点头。
短须汉子摇摇头,“那可真是个瘟神,居然能在皇城如此森严的地方连着刺杀数名高官,到现在连他一点痕迹都抓不着,也确实厉害。”
老马倒是没关注过这些江湖传闻,虽然他也或多或少知道他们说的那些被刺杀的官员,不过对他来说,他如今在意的点并不在这上面。
“管他什么夜无常,活阎王什么的,反正和我们没关系就是了,把小命保住就行咯。”
短须汉子和老马关系近些,知道他心里想法,调侃着道:“你倒是好,天天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哪像我们,全都是孤家寡人一个。”
老马听后哈哈一笑,摆摆手回着:“诶,还没孩子哈,不过也快了,我估计就这个月底就要出生了,名字我都想好咯,就叫马凡然。”
披着一头长发的年轻人听着,立马道出了自己的了解:“凡尘俗世,安然处之,好名字啊马大哥。”
老马欣然一笑,咧着嘴回应道:“你们看看,要不说人家李公子是大户人家出身呢,这修养,就是不一样。”
短须汉子冲着李言点点头,无不赞叹着说道:“跟着我们这群俗人在一起,真是委屈李公子了,不过我还是挺好奇的,像李公子这种出身,怎么想到来这儿地方同我们做事呢?”
李言眼睛微微一眯,旋即略略回道:“这事倒说来话长,等以后有机会再好好同你们讲讲。”
李言出身皇城望族李氏,祖上是当年跟随如今尚炎王朝奠基人唐景一起打过江山的开国元勋,尽管时过境迁,仍然是皇城四大家族之一,家族中很多人都是尚炎王朝的重要官员,在整个皇城中都有很大的话语权。
只不过到了李言这一代,自己这一支是家族中的旁系,在家族中地位较低,自己又还年轻,自然得不到什么好的培养。
所以李言早早离了家族,出来想着靠着自己手段,打拼出一片名堂,到时候再回到家族时候,好歹身上有些名号,不至于露怯。
虽然目前只能在朔云城当个基层的巡街武人,但是李言倒不觉得有什么的,反正自己祖上一开始还是个屠夫呢,英雄莫问出处,只要能出人头地,管我是干什么出身的呢。
老马看着李言,眼神里满是对前途无量的后辈的期盼,“李公子,我以前遇到像你这般年纪,这种出身的人,无不是些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泛泛之辈,你这番沉心静气的品性,实在难得啊。”
好话谁都愿意听,虽然李言心里知道可能老马奉承的意味会更多一些,还是笑容满面的回着他:“马大哥说笑了。”
一行人在欢声笑语中继续朝前走着,再有一个时辰,基本今天的任务就到头了。
月光熹微,青石板路对面,一个身影踏着缓慢的步伐,迎着这五人走了过来。
李言身旁的年轻人最先发现这个陌生的身影,他将手中灯笼往前放了放,远远的冲着来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