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还在忧心寻找沈残的顾墨寒已经完全把他丢在了脑后。
因为顾墨寒此时自顾不暇。
他在顾越乔单方面按掉电话之后又连着打了很久,但对方都没有回应,于是只好回到顾家大宅,决定与顾越江谈一下这件事。
可顾越江一见到他,甚至还没有听他讲话就沉了脸。
“跟我说话之前先好好想想自己是谁的儿子!”顾越江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回桌上,沉声提醒。
自从顾越江知道顾墨寒私自允许顾越乔暂管公司之后对顾墨寒的态度就一落千丈,以往父子两个虽然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但至少表面上父慈子孝,可那次之后,顾越江简直把顾墨寒当仇人看,当贼防。
顾墨寒相信,如果不是顾越江只有他一个儿子,如果不是顾越江年纪大了公司必须有人接管,如果不是他已经接受顾氏几年对顾氏各方面情况十分了解,那顾越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从顾氏剔除出去!
可无论顾越江如何看他,该说的他必须要说。
“爸,我听说您想把小叔逐出顾家……想必是小叔又犯了什么错惹您生气了,所以您才说出来吓唬他的吧?”
顾墨寒委婉的递给顾越江一个台阶,只要他点一下头,哪怕不回应,事情都会好办的多。
可顾越江冷哼一声,掷地有声道:“你何时见过我拿这种事开玩笑?顾越乔的种种行为有辱家风,屡教不改,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要再劝。”
顾越江如同一只毫无缝隙的铁桶,处处严防死守,不给他人一点渗透的机会。
不过他一贯都是这样,顾墨寒对劝服他原本就没抱什么希望,只不过顾越乔那头拒绝沟通,他只能来顾越江这里尝试。
“爸,其实我认为事情没不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小叔只是跟瞿宁逢场作戏而已。”已经说到这里,顾墨寒索性把话说开:“只要他不娶瞿宁,瞿宁不进顾家的门,那对顾家也不会产生什么实质性的损害不是吗?”
“纯属狡辩!”
顾越江彻底黑了脸,一个巴掌拍在桌子上,把茶杯盖都震了起来。
可是他骂顾墨寒狡辩,却又不说顾墨寒狡辩什么,反而站起身指着顾墨寒训斥道:“你只管做好你自己,其余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只要我还在一天,顾家的家事全都由我说了算,没有你开口的
份!”
都什么年代了,还来封建制度大家长的那一套!
顾墨寒也有些急了,与他争论:“小叔在顾家怎么也是长辈,您突然提出把他逐出顾家,还是为了一个不起眼的女人,传出去只会抹黑顾家的声誉。”
“放屁!”顾越江气的大骂:“留着他才会抹黑顾家!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顾家的基业着想,你是我儿子,却胳膊肘往外拐去帮他,那你干脆跟着他走吧!”
顾越江怒目圆瞪,布满皱纹的脖颈上青筋都凸了出来,与他相对而立,顾墨寒甚至能感受他怒火的灼热温度。
顾越江个性顽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跟他硬碰硬似乎只会让情况再次恶化。
顾墨寒率先别开目光,稳了稳情绪后说道:“我是您的儿子,我会孝顺您,这是不会改变的。可我实在为小叔不公,他是真心为顾家和顾氏好,没有掺杂一点私心。这一点从前段时间他代管公司就可以看出来。如果他对顾氏有所图谋,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把顾氏管理权归还?而且交还时的公司没有出现任何差错,各方面都有所好转,难道这还证明不了他的清白吗?”
顾越江担心什么人尽皆知,可因为他的胡乱猜忌就要让顾越乔平白承受苦果,顾墨寒无法接受。
“爸,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小叔回国直到现在没有任何逾距的行为,您真的没必要再打压他。”
“打压?你觉得我小肚鸡肠所以打压他?!”顾越江重重的哼一声,目光沉沉道:“未雨绸缪总比亡羊补牢要好。”
说到底,还是不信任。
顾越江对顾越乔的忌惮是从老爷子在世时就产生了的,即便后来顾越乔让了家产又为了避嫌而出外游学,但随着此次顾越乔停留国内,他的防御便立刻树立起来。
要么顾越乔永远离开,要么让顾越乔永远失去与他抗争的机会,否则他不会安心。
“墨寒,我告诉你,任何事情都是一样,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永远不可以相信。尤其是承诺,这东西最不牢靠。”
顾越江放缓了语气,就像父亲教导儿子那样将自己的做人处事的根本讲述给他。
可顾墨寒听了,只觉得冷。
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亲人朋友,哪怕最亲密的爱人都不可相信……但这样的人,真的还能称之为人吗?
动物之间尚
且有情,人和人之间却要无尽防备,那活着究竟还有什么意思?
“您就不会出错吗?”顾墨寒皱着眉,神情间有些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