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着赵楷低头认错了。
天子的头颅,怎会低下来?
人就怕出名,出名了是非就跟着变多了,尤其是对于上了岁数的老人来说,真的是疲于应付。
姜薇的花轿还没出去多久,这登门造访的人就开始络绎不绝,与以往的态度不同,再也没有什么阴阳怪气,嘴上说着的可都是实打实的恭维话,绝对的发自肺腑。
出手的贺礼,更是沉甸甸的。
当然姜南山完全没有父凭女贵的傲气,还是像往常一般不卑不亢的应付着众人,今日太守大人没来,这也在姜南山的预料之中,毕竟现在来还不是时候。
后日才是时候。
按照大周礼,女子出嫁的第三日,要挟丈夫回娘家拜一拜,由轿接新郎陪伴新娘回娘家,称"回门"。
所以那个太守大人,正是想等到那个时候,顺带好拜访一下当今的太子殿下。
就算是消息传的再慢,太子赵牧在京城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也该传到苏州了,那叫一个胆大心细,铁血手腕,连杀数位朝廷中枢要员,剿匪追粮,更是在春闱一事上大放异彩,叫许多原本对这个纨绔太子有所偏见的人,彻底刮目相看。
就连袁山涣这样的硬骨头,也叫他给活生生啃了下来。
这些事情就不是一个只会喊打喊杀的愣头青能够做出来的。
至少,太子殿下多次与四皇子的博弈之中,将其压的抬不起头来的事迹,是显而易见的。
可以说,自去年起,四皇子就没有一次扳赢过太子的手腕。
这样的人,太守大人怎么不想一度尊容?
实际上别说苏州太守大人,就连姜南山本人都对这个太子殿下很有兴趣。
在司礼监刚刚将日期定下来的那会儿,姜母黄
书瑶曾与姜南山有过一番对话。
黄书瑶要死要活的想让姜南山进京退婚,不为别的也要为自己的女儿着想。
姜南山直接眼观鼻鼻观心,练的就是一个静字诀。
黄母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就忍心看着自己唯一的一个女儿沦为政治的牺牲品吗?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那个赵牧是个什么样的人!当皇子的又有几个是好人?你知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有多可恶,当街杀人!青楼包花魁,更是动不动就灭人全家!你是想亲手将女儿往火坑里推?”
没想到姜南山却不以为然笑道:“是咱们的闺女心意已决,你以为我劝得动?再者,你对赵家那小子是这么看的?我却不这么认为。”
黄母顿时不乐意了,怒斥道:“怎么?你还想为那小子开脱?”
姜南山笑着反问道:“我老是觉得那个小子很有趣,你想想,他在京城中干了这么些荒唐事,为何还能够活到现在?”
姜母没好气道:“还不是因为他有个好老爹?!”
姜南山摇了摇头,笑道:“非也,自古无故暴毙的太子太多了,在京城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弄死个太子并不稀奇,而且我清楚李甫那个老狐狸的手段,若是赵牧没点真本事,早就死无全尸了,哪里还活得到现在。”
老人转过头,一脸认真地看着妇人,正经道:“你发现了没有,他杀掉那些官员之后,整个朝堂的制度与民生问题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还有些欣欣向荣的态势?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杀的那些不是贪官污吏,就是不作为的酒囊饭袋,你说说这些人该不该杀?”
老人说到最后呵呵一笑,呢喃道:“就凭他开创了大周首例女子科考的制度,就足以证明他……不是凡人!”
………
苏州前往京城的官道上,一路上驿站极多,走累了就停下来歇一歇,一看到是皇轿,没人敢收钱,更没人上前询问,搞不好三两句话就会使自己丢了官帽,犯不着。所以这一路上走得十分顺利。
再加上苏州太守派的五百守卫,一路上的响马盗匪是有贼心没贼胆。
而另一头,皇城那边也是忙碌之际。
御膳房准备着上万大小官员的膳食,忙得不可开交,礼部加紧制定着接下来的章程,太子纳妃,重视程度可是仅次于祭祖的。
整个皇城中,全部贴上大红绸缎,即便是城中路过的百姓也能有机会吃上礼部随即散发出去的喜糖,城中的小孩早就摸清楚了礼部的路线,天还未亮就在皇宫门口蹲守着,清晨皇城开门之际,就会有一路的喜糖。
只要听到那厚重的城门开启的声音,门外就会响彻一片小孩的欢呼声。
喜糖是麦芽糖,虽然粘牙,那也不是普通人能够吃得起的东西,因此这几日城中的小孩,吃到了诞生至今最大最多最甜的麦芽糖。
大周历法,四月初十,这一日,举国欢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