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卿怔怔地站在原地。
地板上虽扑着厚实柔软的踏踏米,但她还是觉得冷。
赤身站在零下十几度,明明身体都已经痛到麻木,但她的大脑还是接收到了凌驾于躯体,精神之上更深层次的那种冷。
乐卿不知道到底怎么具体去形容,就好像现在的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裴骋舟口中的问题。
她只是动作机械地向前,站在浴室门前,仰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人,
“你刚才说什么?”
情绪遭到克制的嗓音又低又哑。
裴骋舟单手撑着墙壁,答得漫不经心,“我刚才有说错什么吗?”
“你明知道我……”
“那又怎么样?”裴骋舟倏地出手捏住乐卿的脸颊,指腹恶劣地挑开她唇瓣上的伤口,抚着血液在上面活动,狭长的凤眸微眯着,
“我知道上千种男女活动后不留痕迹的法子,你昨晚的反应并不能代表在乐胜德把你送给我之前,你没有和别的男人苟和过,更不能代表我从此就要负责对你做什么。”
乐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在回忆起和她滚床单的人是裴骋舟时,她就预想到了好几种他见到她会说的话。
但每
一种,都不及眼下这种更羞辱人。
在面对她的时候,裴骋舟似乎总是能残忍得更有层次。
而她,在面对那些的时候甚至连抬手打他的勇气都没有。
她真的很没用。
感受到鼻前涌起的酸意,她收回视线转身,“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这幅身子我就当是昨晚上你救我的回报,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了。”
最后几个字一下子点燃了裴骋舟的怒气,他大步向前,一把握着乐卿的手往回拽,嗪恨的词汇从薄唇中溢出,
“两不相欠?你凭什么说两不相欠?你欠我的,你这辈子都还不清!”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乐卿强撑着的情绪也一下子崩溃了,她半点不克制地大喊,“你到底要让我说多少遍!我没有害死过任何人!”
“我昨晚上也没有求着你救我!你那么恨我你为什么要救我!你让我去自生自灭,让我去和别人翻云覆雨不可以吗!”
她真的受不了了。
她要被逼疯了,痛疯了!
她的身体每一寸都好痛,站立的每一秒都是靠强撑。
乐卿连喊带跳,没被抓住的手不停地拍打在裴骋舟的身上。
突然,她看向半敞着的
窗户,眼中似看到什么希望般放亮,脚下猛地抬高。
察觉到她的意图,裴骋舟一个侧身躲过攻击。
趁着这个空挡,乐卿低头咬上他的手臂,趁他吃痛收手,大步跑向那扇窗户。
裴骋舟反抄起手边的花瓶,对着窗户的锁栓砸去。
不想,乐卿脚下突然转换了方向,空中的花瓶完完整整地砸到她的后背上。
强大的惯性力使她身子直冲前方,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到了窗框上。
鲜血在一瞬间飞溅而出,乐卿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顺着墙面滑落。
半掌宽的血痕自她头部的伤处流出。
一时间裴骋舟也愣了神。
双目怔然地站在原地。
再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坐在医院急诊室外了。
他没洗干净的手上还沾着乐卿的血。
他低着头看着那些血,仿佛在看着乐卿。
依靠在墙面前的沈顾见他这样,挪动着脚步到他的身边坐下,
“二哥,怎么回事,她好端端的怎么会去撞墙?”
他带着早餐去看裴骋舟时,屋内的场景属实把他吓了一跳。
裴骋舟半身是血的抱着满头是血的乐卿。
猩红的血近乎把他们染成了血人。
他也不敢
多问,开着车连闯几个红灯把他们带到医院来了。
一检查才知道,那些都是乐卿的血。
要知道人体全身才多少血。
乐卿那是抱着求死的决心才去撞的墙啊。
裴骋舟摇头,侧着身子不愿多说。
见他这样,沈顾也只是背靠向椅背,自顾自地开口,
“二哥其实这些年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造成五年前那场车祸的人根本就不是乐卿?”
“我这些天查乐卿的时候,发现她这个人对任何事情,她的态度两极分化得很严重,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以她这样的性子,断然不可能一直否定她做过的事情。”
裴骋舟偏头看向他,“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不管我怎么查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她醉驾,所以才导致两车相撞。”
“在那些把她钉死在杀人凶手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