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来勤快劲儿了,也不是你家,你怎么这么大方?”
“你也没拦着我呀。”
梁时雨笑起来,光着脚走过来。
“啥事?”
顾璇无语,抬手指指楼上,率先迈上楼梯。
梁时雨又去盯着洗衣机,确认没有过分多的泡沫,才终于跟上。
主卧室重新换了床垫和床品,顾璇让她上床,拿来一个医疗箱,先看看她的手指,确实有烫伤的痕迹,但她指腹本来就有因为常年使用医用消毒剂而产生的粗糙角质层,没造成深层伤,但仍然很严重。
顾璇拿出烫伤膏,给她抹上一层,找出一次性手套给她套上,又拿出一瓶云南白药喷雾,料理她腿上的伤。
腿伤在小腿肚的位置,却不是在迎面骨,这一定是失足脚滑,仰面摔倒导致的。
那么,不止是小腿受伤,肯定她的腰背也会有伤。
可是……
顾璇面对一个全神戒备的梁时雨,着实下不了手,只能看见什么料理什么吧。
他倒了些活络油在手心,两手搓热了,贴在她小腿上,缓慢按压。
“你呀你,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梁时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感觉到一阵暖流流过四肢百骸,全身懒洋洋的,无比舒坦。
过去的一年,她都没有如此放松过。
如今吃饱了,又有人照顾,她眼皮沉重,想睡了。
“我听她们说你叫顾璇?真是个好听的名字。”梁时雨摇头晃脑:“大熊星座β,北斗第二颗,天璇星,恒星。高悬于空,永久为人指引方向。星象学管这颗星叫做巨门,命格落在巨门星的人六亲缘薄,却有好口才,相貌万中无一,有贵人相助。”
顾璇的手停了停,又倒了些活络油,再次按压。
“你怎么知道是天璇星的璇?也许是玄学的玄呢?”
梁时雨愣了一下,忽然按住颈项,没答上来。
顾璇看她一眼,心里更气,来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家里,才想起来问我叫什么,是不是有点晚了?
“万一我是坏人,我对你有所企图,你一个女人,你怎么办?”
“你不是坏人。”
顾璇被她气笑了。
“坏人会写在脸上啊?”
梁时雨忽然认真起来,一把捉住他的手,是左手。
顾璇心里一颤!
梁时雨虽然现在很瘦,却并不弱,手很有力气,抓着顾璇的手,翻转过来,露出左手手腕横陈的疤痕。
“我记得这个。”梁时雨补充了一下:“我是个医生,我也许不记得病人的名字,不记得脸,但我记得手术痕迹。”
顾璇几乎无法呼吸,仰头看着梁时雨,眼珠颤动。
“我受伤是八年前,那时候是你给我治疗的吗?”
“肯定是啊,这一看就是我的手艺。”梁时雨稍加力道按压着疤痕,说了句抱歉。
“可能,那时候我的技术还比较一般,没给你做好。你现在似乎有缺血性肌肉挛缩,骨筋膜综合征。是不这些年手很麻,尤其是在冬天或者阴雨天?我刚才看你从锅里盛菜,端着盆子走过来的动作,主要靠右手发力,是不是现在左手根本没有力量?”
梁时雨握住顾璇的左手。
“你用力。”
顾璇眼眶疼痛,自己很想控制,可是做不到。
他咬着牙,拼命用力抓握梁时雨的手,可是左手没有办法完全握紧,再怎么想用力都没用。
梁时雨满脸惭愧。
“真是对不住。”
“八年前,你才二十三岁,为什么是你给我做手术?”
梁时雨回想,也不是很明白。
“那时候我被借调去一个保密单位的医院,是有天你被送来了,我想带你去人民医院,让我老师给你做手术,领导不同意,只让我服从命令。”
她已经尽力了,那个医院比社区诊所也大不了多少,她这样做高精度手术的医生,高度依赖设备,能做成这样已经是极限了。
于是,这个不成功的案例就被她存放在大脑深处,每每在觉得自己功成名就的时候翻出来,用以警醒自己。
如今,再次见到,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真是对不起,太对不起你了。”
梁时雨抬手,想碰碰顾璇,但是不敢。
“你别恨我,我现在技术好了很多,如果你相信我,我还可以再给你做修复的。只是……只不过……”
顾璇一把按住她的手。
“不用自责,术后康复也是关键的一环。我当心一心寻死,开药不吃,输液不配合,自然不可能恢复得很好,不怪你。”
梁时雨挣扎了下,把手抽出来。
她确实记得伤口重度感染,在清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