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臂,绕过顾璇的肩膀,拍一拍他的后背,手心是瘦削的一把蝴蝶骨。
“今天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你不要保镖,我也有其他办法。”
梁时雨睡了个安稳觉,早上被赵宝路窸窸窣窣的洗漱声吵醒,下意识跟着起床。
赵宝路在上下铺的床栏上挂了两件衬衫,正往便携整齐挂烫机里装纯净水。
她指指墙上的石英挂钟,又指指门口小桌上的迷你蒸锅。
“给你留了羊肉烧麦。”
昨晚上了小夜班,今天白天休息,她是早起给老公准备衣服和早饭,不是赶着去急诊。
梁时雨打个哈欠翻身,掀起被子骑住。
“内科大主任的媳妇亲手给老公熨衬衫,也是一段佳话。”
“他怪外面洗衣房不干净,又不喜欢吃食堂的早点。人家从小是少爷,我是什么主任夫人,就是个丫鬟。”赵宝路给熨斗插上电,按出蒸汽来:“我动作轻一点,你接着睡吧。”
“付成华有个奶妈,从他出生到现在每天晚上抱着睡觉,月薪5万,年底有分红。”
赵宝路扯着衬衫领子抻平,被蒸汽熏了一下手,猛地缩起手指,在嘴边含着。
“把你毒哑了卖给顾主任,也许我能财务自由。”
上午十点多,梁时雨被窗外的汽车鸣笛惊醒,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他摸出手机看看,发现覃教授发来短信,闭着眼睛回过电话去。
“你的那套奖励房分下来了,赶紧上我这儿来签字,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原本去支援地震的时候,医院承诺给每个人分套房,但梁时雨从震区回来就闹辞职,这房也就没影儿了,实在没想到过了一年居然还能得到落实。
“算了,我已经不是人民医院的人了,还要什么福利?”
“你是不是缺心眼儿?你不要,就给那些啥也没干的人拿走了!别废话,赶紧来!”
覃教授不由分说挂了电话。
梁时雨还想再拨回去,在那之前看了一眼短信,是覃教授发来的新房地址,大兴的一个新建商品房小区。
奇怪,她记得当时医院是在丰台买了几栋楼作为给医护人员的奖励,怎么换到大兴了?
窗外还在持续鸣笛,宿舍楼外面就是社会马路,也许堵车了。
梁时雨没多想,起床收拾自己,去阳台把前两天手洗的衣服一件件摘下来,叠好码在旁边板凳上。
随着晾衣杆被清空,她看清了窗外路上的一台车,就是在鸣笛的那一辆。
白色迈巴赫,有点眼熟。
哎?这不是顾璇的车?
她拨通了顾璇的电话。
“帅锅,居民区鸣笛没素质啊!”
“你屏蔽了我的号码是吗?谁给你的胆子?”
梁时雨沉默瞬间。
“是你让我滚蛋的!”
“趁人之危在病床前故意惹人生气的人,应该绑在西直门立交桥当一礼拜交通灯。”
梁时雨几乎咬了舌头,其实在这瞬间她想说很多,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说出口就显得很矫情。
“我今天休息,不伺候您了,反正我也没有照顾人的本事。”
“那我照顾照顾你。”顾璇声音急起来:“赶紧给我下来,这儿不让停车,回头罚款从你工资里扣。”
梁时雨:“……”
今天气温回暖,天蓝得透亮,路旁法国梧桐掉下几个果子,仍有许多叶片在树上,被阳光一打,一大片橙黄光影。
梁时雨穿着一件薄棉袄,跑下楼的时候额头已经见汗。
白色迈巴赫的车窗刚一拉开,顿时有香味飘出来,虽然副驾驶摆着一捧姜花,但这浓郁的香味来自副驾驶的一袋鸡蛋灌饼。
虽然轻而易举被人拿捏很没有面子,但是肚皮咕噜噜叫显得更没出息。
梁时雨肘弯搭在车窗上,深深吸了一大口。
“你咋个晓得我没吃饭?”
顾璇右手捏着一袋豪华加料鸡蛋灌饼,但就是不给她。
“好消息,孟河找到了,平安无事。”顾璇说完,特意加了句:“他都告诉我了。”
梁时雨站直了身子。
“你说什么呢?”她看看左右,再次弯腰探进车窗:“没人联系我呀。”
“我不是人吗?”
顾璇举起手机,亮出赵惠宜发来的短信:梁医生的案子已撤销。
梁时雨心口一紧,但面上要做出松口气的样子,她哈哈哈干笑几声,也不知道自己装得像不像。
那天,她去通州是真的,但没见着孟河,只能电话短信轰炸。
彼时,孟河已在付成华身边。他上了贼船,他也害怕。两害相权取其轻,自家师妹倒还是个可以求助的人。
孟河偷偷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