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战争的胜负,财政负担不是他将军该想的问题。他一脸风霜,但锐气犹在,遂据理力争道:“末将并不是信口开河,确确实实是魏国要比赵国更难对付,更难打。”
“哦,此话怎讲?”嬴政双手往后一摆,笑了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王翦如一尊刚毅的雕塑,缓缓道:“大梁城经过几代君王的修缮,城墙非常坚固,而且比一般城墙要高出丈许,若用云梯攻打很难上的去。即便勉强攻进城内,士兵伤亡的代价也是惨重的。还有一点,魏国的军队总兵力号称有七十万,但实际兵力末将以为至少也在四五十万,所以,按对等的兵力攻打,四十万,这个数字并不夸大。”
嬴政闻言不知如何反驳,鹰隼般的眼睛不自觉的射出一道寒光,沉思良久,他想起了往事,于是踱回殿前,目光温和下来,看向腾廷尉,道:“腾爱卿,当初攻下韩国动用二十万兵力,然后你上奏寡人,要一鼓作气攻下魏国,但今日王将军说的有鼻子有眼,攻打魏国非四十万不行,卿以为如何?”这时嬴政的内心陡然生出对王翦的不满心理,认为他有点居功自傲,完全不给君王留点面子。这是个危险的信号,一旦君王不信任大臣,那么,接下来就不会重用他;如果严重一点的话,很可能会莫名其妙的背上欺君之罪,总之,伴君如伴虎,一招不慎,很可能是满盘皆输。
腾廷尉略作思索,巧妙的回答道:“回王上,当初臣攻下韩国后,发现大梁城近在咫尺,恰逢士兵们一路所向披靡,士气旺盛,所以攻打魏国可谓天时地利人和。但如今在新郑通往大梁的道路上被魏国阻断,建立了一道城防,今非昔比,这仗该如何打,臣不敢妄加猜测。”当初他建议打魏国,嬴政却不放在心上,现在反过来征求他的意见,似乎已经错失了良机。人家已有防备,再打就不那么容易了。
嬴政沉吟道:“廷尉的意思好像怪寡人没有珍惜当初的机会,以致于有今日之麻烦。”
“臣不敢冒犯天威。”腾廷尉吃了一惊,忙躬身道,“臣只是就事论事,望王上明察。”
嬴政笑了笑:“寡人也是就事论事,卿不必惊慌。说起来,寡人倒真有点后悔,当初听卿之言,也许一鼓作气打下了魏国,就没有现在的麻烦了。”
沉默了片刻,王翦的副将李信上前奏道:“王上,末将只需三十万兵力,便可荡平魏国。”
嬴政终于露出了笑脸,哈哈大笑,走到李信身旁,道:”李将军果然年少有为,为大秦帝国立过不少汗马功劳,此番出征可再接再厉,打下魏国,寡人当亲自迎接将军。”
站在李信前面的王翦心头掠过一丝惆怅,若在之前,嬴政决定这样的大战,一定会征询他的意见,但这次明显把他撇在一边,冷落了他,也许秦王对他拥兵自重已有了想法。
李信慷慨陈词道:“末将一定不辱使命。”
“好,好。”嬴政笑吟吟道。
退朝后,嬴政私底下问李信:“李将军有何妙计攻打魏国?”
李信也是秦国的名将,在他向嬴政请战时,早已酝酿好作战策略,嬴政一问,他当即回答道:“新郑去大梁只有几百里的距离,眼下,这条道路虽已被魏国切断,但这么重要的一条防线,魏国国君居然安排了一个贪酒如命的将领来把守,简直如同儿戏,所以不日便可兵临城下,直取大梁。”
嬴政听后,喜出望外,说道:“李将军知己知彼,可谓胸有成竹,不错不错,寡人等待将军凯旋归来,为你洗尘接风。”
太子细细讲述完秦国的出兵计划,然后看着荆轲,想听听他有何对敌之策。
荆轲略作沉思,不答反问道:“殿下打算如何迎敌?”
太子望向坐在左排首位的大将军冯圭,道:“冯将军,不妨再说说你的用兵策略。”
“诺。”冯圭应声道,然后视线瞥向荆轲,目光中暗暗透着不服气,身为大将军,却对一个外人汇报军情,委实心有不甘,但迫于太子的压力,他也无可奈何。他指了指放在案桌上的地形图,说道:“秦军东出函谷关,然后绕道韩国的新郑,再走子梁道。”他手指沿地形滑行,最后停在子梁道的城墙上,续道,“这条道上我军只有一座城墙的防线,一旦攻破,大梁城暴露无遗,所以我会在此设置重兵把守,誓死守护国门,绝不能让敌人进入。”说到后面,语气颇为自豪,可惜他没想到,因为用人不当,导致所有的计划都派不上用场。
太子静静听着,并不做声。
冯圭是个胖子,昔日和荆轲在魏王的大殿上有过交涉,也听说过他的一些事迹,便道:“听说少侠足智多谋,很会用兵打仗,不知阁下带来了怎样的锦囊妙计?为我大魏国解燃眉之急。”看似不经意的几句话,却是绵里藏针,顿了顿,又补充说道,“敝人说话不喜拐弯抹角,望少侠勿怪。”
荆轲笑了笑,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却对冯圭的用兵策略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拱拱手,谦让道:“冯将军,在下斗胆进言,不当之处,请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