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宫里有祭祀和宴会,李贤是太子,总得出席。
刚刚被禁足没多久的海贵妃被皇上以皇后常年生病,后宫无人打理为由,放了出来。
李贤不以为意,这么多年,他们一直这样对他,他也习惯了。
和往年一样,李璞和李泽在人前人后不停地给李贤下绊子。
这两人争得你死我活,对付李贤观点却是出奇一致。两人合起来打压着李贤,讥讽李贤在户部办事不力,能力不足,国库空虚,军粮都不足。
看到李贤脸色不是很好,皇上对李贤说:“贤儿,你要注意休息,莫像你娘亲,总是病病歪歪,不见好,担不得什么大事。”
李贤躬身行礼:“儿臣记下了。”
那日家宴,李贤只喝了一点酒,不到一会,他就开始剧烈咳嗽,只得提前告退。
李贤在高星亮的搀扶下,去给他母亲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宫中的嬷嬷说:“殿下,皇后歇息了,皇后娘娘交待过,殿下身体不好,明日不用来了。”
李贤轻叹了一口气,带着高星亮转身出了皇后的凤仪宫。
李贤知道母亲不想见自己,因为他执意扳倒曹家,囚禁了曹莹莹。
李贤对他的母亲曹皇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觉得他母亲很蠢,生在皇家,身为皇后,只想着情情爱爱,因为与海贵妃争宠失败,就与父皇争意气,将自己困在这凤仪宫,多年不出。因为他这个儿子针对了曹家,就将儿子视作仇人,从此不再见李贤。
李贤心中叹气:母亲从来不为儿子着想,曹家弃我,背刺于我,曹莹莹如此待我,我真是忍无可忍,才向曹家下的手啊。
以前李贤也曾对他母后说过曹家之事,曹皇后总是那句话:“莹莹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你舅舅他们不帮你,是你父皇不让他们帮,他们为人臣子,能做的少,情有可原。我这皇后,只不过是个挂名。我输了,你这太子之位也如同虚设,争,你也争不赢,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混沌着过就是了。”
李贤也想混着过,可是他只有二十多岁,他的人生才开始,一年三百六十日,风霜剑雨严相伴,那些人日日将他往绝境上逼,他也曾对他的父皇说:“这太子的位置,我无才无能,坐不了,父皇,你就让三皇兄或六皇帝坐吧。”
他的父皇将他大骂一通:“你这没用的东西,没一点担当,你这太子,可是你祖父赏的,哪里由得你说不做就不做。”
范夜白给了李贤一些希望,但他自己还是没有多大斗志,他知道事成,他自己会成为一个傀儡。他心底里其实并不想让范夜白限制他,他宁可让李泽或李璞坐上皇位,毕竟这江山还是他李家的。
皇宫很大,热闹的地方也只有皇帝和妃子聚集的那一块,其他地方,红墙长巷,没什么人影,那边的鼓乐隐隐传来,墙边挂着的红灯笼发出的光,将李贤和高星亮以及他们身后侍卫的身影拉得老长。
前几天宫里发了新衣,有几个人侍卫抬了几个箱子进了东宫侧殿,李贤半躺在贵妃榻上,似笑非笑地对桃花说:“这是爷赏你的礼物,等爷走了,你再看。”
桃花向李贤行礼,那日的李贤一身淡鹅黄棉衣,红色发带垂缨,好一个玉面郎君。他的手握着拳头,放在嘴边轻轻咳嗽,外人看着很柔弱。
桃花看着李贤这副好似风吹就要倒的样子,想想昨夜他在自己身上的龙精虎猛,脸有些红。
李贤抬头看着桃花,四目相对,桃花低下了头,行了一个礼:“谢谢殿下赏。”
李贤出门后,桃花一个一个打开那几个箱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她的脸色慢慢变了。
桃花想起李贤那似笑非笑的眼,还有自己刚刚自作多情的脸红,心中非常慌乱。
一箱新衣,一箱戏服,还有一箱是用精致的妆匣装着首饰和和她唱戏的一些头面装饰。这些东西都是范夜白送给桃花的。
那满满一箱新衣,最下面还有两件是桃花粉色的对襟褙子和穿过的粉色丝绸内衣。
桃花是爱过范夜白的,她很少想过去,一想到这个男人她的心就痛。
男人心,海底针,太子殿下是不亚于范夜白的存在,也是一个让人看不透又特会装的男人,桃花在太子的身边,和在范夜白身边一样是胆颤心惊的。
前几天太子在桃花的偏殿歪着看书,高星亮前来向李贤汇报,说发现有个小太监从东宫向外面送东西,是一封夹在衣服里面的书信,李贤看完那封信,随手将信丢到了附近的火盆。
太子眼角稍抬,声音都没变:“你看着办,找个正当的理由,不要被人拿住把柄。”
第二天一早,那个小太监失足掉进了东宫后院的荷花塘里。
看着范夜白送来的东西,桃花身上冷汗都出来了,她不知道范夜白和太子殿下究竟是什么关系,但她知道自己被范夜白架在火上烤了,一着走错,太子就会像处理那个小太监一样让人弄死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