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算没有灯,他也能在黑暗中清晰捕捉到贝尔纳黛特的每一次反应,并乐此不疲的在心里默数能让她来多少次。
这样格外折磨人的,恶劣如蜘蛛一样的进食方式。贝尔纳黛特总感觉自己有一天会彻底被对方温柔绞杀在这张网里也说不定。
可每次在她最难熬的时候,彼得又会拥抱住她,声音里满是浓烈到接近扭曲的热情与安慰,一遍遍对她说:“我爱你,我爱你……”
她快要溺死在层层淹没而上的黑暗浪潮里。
唯一的拯救者也是将她拖入这片漩涡的人。
……
五月二十八日那天,贝尔纳黛特的入学复试如约而至。
她和彼得早就提前约定好下午要来看她参加复试,然而现在已经快到考试时间,彼得却仍旧不见踪影。这让她开始有点担心。
换好足尖鞋后,贝尔纳黛特边打电话边走出化妆间,目光有点焦急地看着剧院门口的方向,期待着那个高挑的少年身影能在下一刻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她首先听到了风声,然后是彼得轻快的声音:“嗨,贝妮。”
“你在哪儿?”她问。
“我在布鲁克林区第二街,这儿刚刚发生了一场火灾,不过都已经搞定了。”他回答。
“那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怎么了?”
“……什么……你是真的完全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今天要去哪里了,对吗?”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
“彼得·帕克!”贝尔纳黛特第一次有了想朝对方发火的强烈冲动,恼怒到连全名都直接叫出来。
紧接着,听筒里传来少年没忍住的笑声:“抱歉贝妮,你这样真的太可爱了。但是别生气,我并没有忘记今天你是参加复试的日子,我答应过你的事都不会忘。”
“可你现在还在布鲁克林,而我的考试马上就开始了。”她完全无法想象对方要怎么过来才能赶得上,瞬移吗?
“是有点远,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赶上,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嗯……你刚刚好凶地喊了我全名。从小到大你都没这么喊过我,这让我有点难过,你要不要换个称呼安慰我一下,这样我也能过来得更快。”他听上去简直委屈得真心实意。
贝尔纳黛特深吸一口气,忍耐着妥协改口:“彼得,你快点过来。”
“不是这个。”
“……”
她闭上眼睛,克制着想要回去以后将对方揍一顿的冲动,语气生硬地说:“能请我的男,朋,友快点从布鲁克林赶过来吗?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还有呢?”他得寸进尺地笑起来。
她张了张嘴,反复劝慰自己,再气人都是她自愿选的,不生气不生气。
片刻后,贝尔纳黛特终于平复了情绪,有些生硬地憋出一句:“……亲爱的。”
她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敲玻璃的声音。贝尔纳黛特茫然回头,看到那个熟悉的红蓝色身影正倒挂在窗外朝自己挥手。
她呆愣几秒,迅速反应过来:“你故意的,你接我电话的时候其实已经在路上了!”
“但是就像我说的,会过来得更快,不是吗?”彼得边愉快说着边打开窗户,动作灵巧地翻身进来,牵起她的手,掀起面罩在她手心里落下一个吻。
“考试顺利。”
“我会的。”
说完,她踮起脚拥抱住对方,然后很快提起长裙跑向后台准备区。
很快,灯光亮起,深红色的幕布缓缓被掀开。
贝尔纳黛特再一次站在了她最向往的舞台上,静态下的身形姿势优美柔软,像是一束即将绽放的洁白夜昙,只等音乐响起的瞬间便开出丰满美丽的花。
考试进行得非常顺利。
作为美国芭蕾舞剧院出了名的严苛教师,莉莲·米勒难得表现出如此明显的赞许神情:“难怪你受伤后,茜拉一直很可惜,说你本有机会在将来成为我们这里最年轻的独舞演员。不过我倒是觉得,受伤并不会阻碍你的职业生涯,茜拉显然有点多虑了。”
“谢谢您,米勒夫人。”
“过两天剧院会正式发送录取通知给你,注意查收和回复。”
“好的,我记住了。”
那张差点与她失之交臂的录取通知,在她的努力下终于又回到了她手上。
结束后,贝尔纳黛特拉着彼得的手回到化妆间准备换衣服,并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玛德琳。
挂断电话后,她正准备摘掉头上的发卡,却听到彼得忽然问:“有兴趣和我一起去看看今天的另一个奇观吗?”
今天?
贝尔纳黛特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当然。要去哪儿?”
“跟我来。”
他们离开剧院,一路来到曼哈顿第四十二街。
浓烈的盛春夕阳像是被磨碎的黄金那样,铺天盖地地包围住他们。天空中翻滚着磅礴灿耀的鎏金光辉,所有一切都被浸润在这场盛大至极的光海里,明亮到接近燃烧。
透过被风吹遮在眼前的头纱,贝尔纳黛特看到一轮金红色的巨大落日正悬停在两侧的摩天大楼之间。
灼灼光辉闪动在她眼中,像是火焰被点燃在翡翠里,冷暖交织的美丽。
那是每年仅有两次的曼哈顿悬日奇观。
“我都忘了今天还有这个。”贝尔纳黛特着迷地注视了一会儿,然后又很快因为眼睛承受不了而移开视线。
有风将她的头纱吹乱到眼前。彼得伸手替她拨开,眼神认真地望着她说:“这就是你一直以来给我的感受。”
“什么?”她没太明白。
“从认识你开始,一直到现在。”
“对我而言,你就像是这场悬日一样的奇迹。”
永远明亮,美好,热烈,让人心生向往。不管他遇到任何事,走了多远的路,甚至是偶尔迷失在深刻的自我怀